罗纨之脸上微红,有些恼被他及时拦截,“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三郎有没有挨打……谢家家法严酷,每治下必以严刑……”
罗纨之从文渊阁找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其中还有谢家的家规,她无聊时也翻过几眼,十分催眠。
唯有那些严苛吓人的家法让她印象深刻。
谢昀会把她留在罗家三日,也就说明这三日里她即便留在扶光院也不妥当,所以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若我真挨了打,自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好博你怜惜,让你日夜照顾我才是。”
谢昀亦真亦假道,让罗纨之也无从分辨。
“
若三郎真为我受了刑,我肯定会日夜照顾你……”
罗纨之鼻腔的酸意弥漫到了眼睛,她又忽然抱住谢昀眼泪汪汪道:“对不起三郎,是我给你惹祸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浪费眼泪?”
谢昀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道:“不如去关上门,哭点别的可好?”
罗纨之:“……”
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哭了。
廷尉司拿不定主意,只能把事情一层层上报,最后又留下皇帝坐在龙椅上唉声叹气。
他刚鼓起斗志想要学习做个好皇帝,立刻就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这块料!
这些皇亲贵胄、门阀大族的事多如牛毛,桩桩件件处理起来都不容易,他是捉襟见肘、缩手缩脚,就怕哪一方不满意,就要大闹皇宫。
陆皇后扶着已经显怀的孕肚走过来,皇帝连忙去搀她坐下,生怕她磕了碰了,“皇后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唤人通知吾就是了。”
陆皇后道:“太医令说适当走动有利于生产,所以我随便走走就到这里来了,恰好又听见了陛下遇到了难事……”
皇帝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搓着手道:“皇后可是有什么妙招?”
两道圣旨分别送去了常康王府和谢府。
谢曜听了皇帝的旨意,不由气笑了,“什么人给皇帝出的烂主意?既要谢三承认自己过失杀人,又不许常康王追究?”
天真地以为和稀泥,让两方各退一步就万事大吉。
别说常康王肆意妄为惯了,谢三郎也不会理会他。
这件事依然悬而不决,愈演愈烈。
谢家虽然强势,但是谢三郎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就好像燎原之火,烧得轰轰烈烈。
宗族之内就有人开始动摇了,认为谢三郎强横的行径与谢家家训背道而驰,未来绝不可能带领谢家平稳发展。
可一族之内废继就好比一国废太子一样严重,这事吵吵闹闹了大半个月也没有结果。
罗纨之都听见有个谢氏族人冲到扶光院门口拦住谢三郎,道:“家族培养了你,你却用累世的基业为逞自己之人,将所有人放在棋盘之上,肆意摆弄,何其专制无德!”
谢昀只淡然回了一句:“我有大能,方能操控棋局,若君有能,亦可以操控昀。”
既强势又霸道,把人直接气了个仰倒。
皇帝虽然对谢三郎和常康王各下达不靠谱的旨意,但是对着罗纨之他还是相当仗义地保证:“你放心,吾是绝对相信你说的话,你娘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若常康王还要对你们动手,吾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作为朋友,皇帝确实对她不错,罗纨之感动不已,腼腆开口道:“陛下能否帮我个忙?”
皇帝爽快道:“你说。”
罗纨之道:“我想给月娘和映柳造个新身份,要能够完全瞒过罗家还有其他人,还想找几个靠谱的侠士……”
皇帝
马上知道她的用意,“你是想把你娘送出建康去?”
罗纨之点点头。
“那你找谢三郎不也可以办到吗?”
罗纨之还没回答,皇帝就笑了起来,“罢了,既然你是来求吾的,吾也不多问,这个忙吾帮你就是,最快半个月办妥!”
斗柄回寅,转眼就到了正月。
这日晨钟暮鼓、拜神祭祖,建康城里繁忙一片。
谢家也尤为重视元旦这日,开宗祠,祭拜祖先。
谢昀今日穿得格外庄重,黑色祭服上绣满繁复的纹路,玄色的腰带和镶玄边的蔽膝带出了点亮色,他身形挺拔,眉目俊朗,立在人群中,就犹如东边初生的旭阳,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