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雙霜只好投降:「別哭了爸,要是媽看見,又該說我欺負你了。」
「爸確實幫不了你什麼,但有事也可以找你媽啊,這方面她是專業的。結果你倒好,一句話不跟我們說,你爸我真是……」林顥狼狽地扯了張紙擦眼淚,晏雙霜無奈地抱著紙巾盒站在一旁,她知道父親一旦哭起來,就跟水頭開了閘,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待到林顥絮絮叨叨得差不多了,他的眼淚也跟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
臉一抹,又是精神抖擻的林老師,他拍拍晏雙霜的肩膀,感慨道:「既然把工作辭了,那就先散散心,你之前忙得都沒空回家看看我們,這下不在家裡呆久點,我可不樂意了。哦對了,要是有空,也把古辛帶回來一起吃個飯。」
林顥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古辛是不是還在單位做保密工作呢?」
晏雙霜眼也不眨地撒謊:「是啊,前兩天剛去都。」
「你倆這,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一次,不是她進研究所了,就是你去拍戲了。婚姻就是互相扶持,你倆面都見不著,還怎麼扶持。不會分化期她也不在吧?」林顥到底是晏雙霜的父親,言語間下意識帶了些許的不滿。
「她工作性質特殊,我早習慣了。但你可別冤枉人家,分化期她和我是一起的。」晏雙霜這句話沒撒謊,只是巧妙得隱去了一些內情。
譬如古辛當時不僅沒有釋放信息素安撫她,甚至第一時間直接給她打了抑制劑。分化期omega一般情況下要麼送醫院疏導,要麼同樣有a1pha釋放信息素進行安撫,打抑制劑是下下策,臨床研究證明強行抑制會後患無窮。
晏雙霜運氣好,只是激素紊亂了半個月,但她迫不得已推掉了一個很好的試鏡。
多年的演繹生涯讓晏雙霜的表情沒有半分破綻,林顥輕而易舉的信了,嘟囔道:「算她還有點良心。」
晏雙霜又跟林顥打幾句,最後說自己還要去公司辦點事,準備告別。
臨走之前,林顥說:「你有空也去看看你媽,最近她奇奇怪怪的,感覺像有心事,也不跟我說。」
晏雙霜放紙巾盒的動作一頓,微笑道:「好。」
*
古辛在看去都的機票。
之前古辛在網上查了一下,發現研究所設在兩個大學的中間,地標明顯,周末有人值班的,她過去至少能得到一點線索。
x市到都離現在最早一班是晚上七點,古辛現在趕往機場還來得及。
說干就干,古辛立刻買票,收拾好重要證件,臨走之前她把快要乾死的綠蘿一塊帶走。
到樓下,可憐的花盆哐當一聲在垃圾桶里四分五裂,碎了個徹底。古辛拍拍手正準備出發,卻瞥見碎裂的花盆底下露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a4紙。
古辛的動作停住,她突然有種很奇怪的直覺,這股直覺在看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也出現過。她伸手進去,拿起紙張,展開。
第一眼就看見了晏雙霜三個字。
細看之下,發現竟然晏雙霜的分化鑑定報告。
電光火石間,古辛想起來看到爆料的時候最大的違和感在哪裡——狗仔放出來的圖上,沒有鑑定時間,而報告顯示,鑑定時間為3月25號,離現在不過短短十天,十天前晏雙霜才過完分化期。
很多人都誤以為晏雙霜一開始就是omega,這些年都是在裝,但她分化期來得之晚,二十八歲才分化完成,簡直世所罕見。
所以,為什麼只能出具一張的鑑定報告會在她這裡?還被她費盡心機地藏在了盆栽下面?
狗仔手裡的料,和她有關係嗎?
*
另一頭,晏雙霜去往晏楚湘女士的公寓的路上,林顥發來信息說:「我對比了一下你給我的照片還有紙條,應該是一個人。但沒有原件不敢保證,如果找到其他原件,我可以再對比一下。」
晏雙霜原本輕鬆的心情驟然沉了下來,她用力的捏緊了方向盤,指節泛白,心想,怎麼會呢?那樣的筆鋒,那樣的勾勒,她描繪過無數遍,為什麼會是一個人?
可真的是一個人。她的愛人,果然還是過去的那個愛人。
她的糾結,她的想法,她的心軟,在父親的信息面前都像是笑話。
後視鏡映照出晏雙霜冷硬的側臉,不知不覺,她逐漸加大油門,導航發出警報說已經,但晏雙霜跟感覺不到一樣。
晏雙霜心想,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結婚的那天,問古辛和她結婚到底是出於愛,還是感激。
可現在面對她的,只有自稱失憶的古辛,她無從問起,也無從恨起。
第8章
古辛將鑑定報告塞進自己的包里,叫了個車。
從小區門口到機場的這段路程,古辛並未閒著。
鑑定報告上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了她的心裡,古辛閉上眼睛,將「錄像」拉到翻找手機線索的那天晚上,膠片定格在一條奇怪的簡訊上。
3月28日,陌生號碼發來一條:[錢已轉]。
畫面翻轉,銀行卡流水也定格在3月28日的晚上,一筆來自工商銀行十五萬的轉帳緩緩浮現。
她用什麼東西與人做交易,得到了十五萬的利潤。
「古辛」身上什麼東西能無本萬利?沒有。
而「古辛」的周圍誰有這個價值?晏雙霜。
古辛想,什麼渠道能聯繫上狗仔爆料,且工作量太大,她還沒時間一一看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