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讲究其实是种自我心理安慰。并不是说你画得不好。半年就这个水平,以后真的会成大师。”
我姐夫说:“田氏代齐,你还蛮懂这一套的。”
幸而我还读了几句书,不然会被他说蒙了。
所谓“田氏代齐”
,说的是战国时期,一个相士给姓田的家族卜了一卦,说陈国衰亡时,便是他们田氏的天下。受此鼓励,田氏家族不断奋斗,终于得天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给人鼓励,他就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我说:“以后我给你倒字纸篓。启功家的保姆,把启功先生写废了的作品捡回家,后来,靠倒字纸篓了大财。”
他哈哈大笑:“谢谢老弟鼓励,一定画出好作品,免得你姐说她要来画,我去管店。”
我也哈哈大笑。
走出画室,两人一起往楼下走。我接到明所长的电话,聊了两句,挂了。然后对他说道:
“你别误会,以为我嫌你画得不好,而是看到你的那幅画,我有种直觉。”
“什么直觉?”
“有凶杀案生。”
“啊?凭一幅画,你能预测凶杀案?”
我认真地点点头:“你别和任何人讲啊。”
说完,我走了,我姐夫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进房间坐了十来分钟,明所长如约而至。
他二话不说,打开车尾厢,提着东西往我茶室走。
刚放下,又往外走,一会儿,又提了一些东西进来。
进来后,他把门关上。
我幸福地埋怨道:“烟呀,酒呀,腊肉腊鱼呀,你何必搞得这样生份?”
“要过年了,这点东西算什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总要让我表达点敬意嘛。”
我再次幸福地埋怨道:“拿你没办法。坐坐。”
明所长端起茶,喝了一口,扯张纸巾,擦了一下嘴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说:
“有个非份的请求。说出来怕你伤心,不说出来,我睡不着。”
“还有这种事?”
“那我就直说了。环卫方案我做好了,这个思路本来是你的,我只是受你的启。但是,我想如果这个思路是我的,该有多好啊。”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我以后闭口不谈这件事。这个思路,从娘肚子怀孕到生下来,全是他明白同志一人所为。(对,他的名字就叫明白。)
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有点过分,想贪天工为已有。
明所长眼神中充满乞求,声音有些颤抖:
“大师,如果是你的思路,无非是说你聪明,如果是我的思路,我就会受到重用。当然,看起来我很无耻,非常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