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这种不看路的“横冲直撞”
相当危险。
果然……
时初能非常敏感地捕捉到行人的动态并成功地避开他们,这是她长久以来训练出来的本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还可以去感知没有呼吸没有生命的物体。
林荫道的石子路慢慢由窄变宽。
快到出口时,出现学校内最不合理但却在夜晚十分实用的设计,延伸的边际多出一盏路灯当了拦路虎。
白漆刷起的杆子,笔挺挺地立在那儿。
时初一直靠边走着,能多靠边就有多靠边。
乌漆漆的眼眸只注意自己的脚尖,等视线范围内出现了路灯杆时,她的小碎步因为惯性作用,就要刹不住车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就要撞上了。
保佑不被别人看到,就让她悄悄地出糗吧。
时初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知道不可能有补救措施后戚戚然地接受撞上的结果。
“咚”
一声。
并没有。
额头忽然触碰到了软物,类似掌心。
下一秒,一股几乎不容抗拒的后作用力将她往后带。
时初被带地踉跄了一下。
闭着眼懵逼到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站稳的瞬间,就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传过来的热度。
还微微带着点颤动的起伏。
“………”
哐当。
时初的大脑当场死机。
任凭她怎么摁电源键,也不能再重启。
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动弹忘记了去脱离桎梏。
浑身的血液从脚底板往上冲。
像动物园里的羊驼,成群结队地奔腾到大脑。
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咻地一下,就变得脸红耳赤。
“走路的时候看着点路。”
沈淮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僵硬似的,把人拽回来后也不松手,他垂眸打量了这只小鹌鹑片刻,眉梢一动,缓缓俯下身。
非常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前的女孩子更是直接整个人抖成筛子,看着已经吓得要自燃了。
沈淮年:“………”
路过林荫道的校友总时不时地投来探究的目光。
探究过后,结伴而行的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善意的还是不善意的也无从得知。
唯一有的最直观的,是令她难堪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谁……谁啊?
到底是谁啊?
我看不看路关你什么事呀,我又不撞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不放开她?
放她走吧。
求求你了。
跪下来给你磕头啊。
她宁可撞地满头是包。
这样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她就不会再撞了。
时初将脑袋压地更低,咬紧下唇,几秒后,开始挣扎,挣扎过程中非常艰难地开口,“放……放开。”
“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