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我又自我宽慰道,“万一,怀王甘愿放弃皇位?”
“痴人说梦。”
抵在脖颈的危险触感,蓦地消失。一张放大的俊颜,随即出现在我视野之中。昭平无忌皱了眉宇,“不告诉德妃也可,但你必须据实坦白——夺走你清白之身的男子,究竟是不是杨延风?”
心,莫名揪了一下。忆起方才的掌掴,我恼火瞥他,不再畏惧,“是又如何?我爱和谁交欢缠绵,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颐指气使?横加干涉?”
微微怔神,他快速恢复了自若神情。只是,掩藏了淡淡怒气的幽眸,快速闪过一抹嘲讽,“凭什么?凭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必须嫁从的男人。”
狗屁==#
宛若看穿我心底蔑视,昭平无忌并不羞恼,仅是欺身入榻,毫无预兆地压近我。以长指缠绕、并把玩我额前碎发,他淡淡道,“常言道,爱一个人,只能爱三分,否则入戏太深、意乱情迷之际,伤感的只有自己。”
“别碰我!”
遭遇过耻辱事件,我惧怕昭平无忌再来一次挑逗轻薄,欲张嘴呼救,却被他以手捂住嘴。
俯下俊脸,他仔仔细细凝视我的面容,眉宇间流溢的深沉,是极其罕见的怅惘。
“□无情,戏子无义……我昨夜寻遍盛京城,只想带你离开是非之地,却未能料知你与杨延风肢体缠绵、耳鬓厮磨;我藏匿于床底隐忍多时,只想取老皇帝狗命、再带你离开皇宫禁苑,却未能料知你对拓跋平原投怀送抱、郎情妾意……”
坦诚倾诉,让我蓦感讶异。
“排风,即便你天性爱说谎、天性容易忘情弃义,我始终不忍心杀你。”
眼眸深邃地凝视我,他温柔吻上我鼻尖,轻轻低叹,“姝儿,我明明只离开半年……才短短六个月,你怎能彻底遗忘我?”
番外宣和往事如湮灭
宣和十五年盛京城南臭豆腐摊
“乡巴佬,臭豆腐好吃么?”
身穿宝蓝色衣袍的小公子光,从自己碗里挑起一块芳香松脆的臭豆腐,夹至一袭淡粉衣裙的姝儿碗里,“赏你的,慢慢吃。待会回府,不许向奶奶告状说我又欺负你……倘若风弟弟向爹爹撒娇,说我抢走他的拨浪鼓,你必须坚守在我的阵营,不叛离。”
“好。”
乖顺点头,两岁的姝儿舔舔唇边余有汁水,意犹未尽,“表哥,能不能再来一碗?不要辣椒多加蒜汁。”
“等着。”
毫不犹豫应下,小公子光从衣兜里掏出钱袋,摸出几文铜钱放置在粗糙木桌,奶声奶气吩咐,“店家,再来两碗臭臭臭豆腐,不要辣椒多加蒜汁。”
摊铺虽小,生意却络绎不绝,唯一一位伙计正忙着把豆腐干丢入滚烫油锅,并未听见稚气十足的呼唤。
连声呼唤了两三次,见伙计仍未搭理自己,人小鬼大的公子光跳下长凳,“乡巴佬,你在这里坐好,等哥哥回来。”
矮胖粉嫩的身影,刚走出数十步之遥,蓦地回头,“香油和葱要不要……”
童稚疑问,戛然而止。
乡巴佬呢?
揉揉眼睛,小公子光仔仔细细凝视方才入座的木桌。两双碗两双筷,抢来的拨浪鼓,仍好端端地摆放于桌,而淡粉衣裙的女童,宛若凭空消失般,不见踪迹。
呆愣片刻,他继而踮起脚,努力伸长脖子左顾右盼,试图在人头攒动的闹市街巷搜寻出一抹粉红色。
“乡巴佬……乡巴佬……你去哪儿了?快出来,不许吓唬哥哥。”
恐惧,倏然攫住年仅八岁的少年郎,他红着眼眶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行,“姝儿……你出来。”
终于,小公子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抹浅粉色。他欣喜地扒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急切呼喊,“姝儿,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