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十几分钟像是一场可怕的折磨,秋池庆幸自己终于吃完了那碗面。然后他忍着强烈的恶心感,强装镇定地站起身,他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秋池朝着家里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像是只是进去洗个手。
小心翼翼地关上洗手间的门,一转身,秋池几乎把刚刚吃下去的一整碗米粉全都吐了个干净。很难受,喉口有股烧灼感。
秋池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缓了一会。他很愧疚,毕竟这碗米粉是妈妈特意做给自己的。
妈妈好不容易才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他只想自己能够瞒得再久一点。
几分钟后他起身洗了把脸,又对着洗手台上的那面镜子扯了扯嘴角,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秋池从洗手间里出去的时候,看见妈妈正坐在客厅里。
客厅的顶灯有些坏掉了,光线很弱,但秋池还是一眼就看到自己被丢在地上的帆布包,蓝色布包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而他放在包里的那个装着报告单和药盒的塑料袋,也已经被扯开了。
那份报告单正被妈妈拿在手里。
很长的沉默。
秋池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站不住了,他不敢走过去,也不敢开口说话。
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什么都不说。于是他硬着头皮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妈……”
秋瑞君像是被碰到了开关,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秋池面前,旋即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秋池看见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那张报告单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胸口、面门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我问你这是什么!”
秋池说不出话。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秋池?!”
“你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
秋瑞君红着眼睛质问他,“你就这么不学好?把你肚子睡大的男人呢?我问你他人呢?”
秋池还是一直沉默着。
“你马上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掉!”
秋池低着头,无力地解释:“医生说要胎儿的生理学父亲签字,不肯给我做……”
“不肯?”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那你就去黑市买药,去找小诊所!怎么可能打不掉你告诉我?”
秋池沉默了很久,才痛苦地说:“不……”
“医生说我不会再有下一个孩子了,我想留下它,我可以一个人……”
妈妈又扇了他一巴掌:“你疯了吗秋池!”
“你想让它变成下一个你吗?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她崩溃地叫喊着,“我怎么会把你教成这样?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秋瑞君开始捶打他的胸口,“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