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恍然觉悟。
难怪寻觅半个多月,始终不见沼泽君踪影。
万般无奈,我偷偷摸摸、暗中翻遍整个杨府。
功夫不负有心人。强撑数次通宵,终于在祠堂、在属于‘显妻杨讳排风’的牌位夹层中,我找到了《武穆遗书》上卷。
然则下卷,依然未能搜获。
来不及多考虑。事况仓促,我把上卷《武穆遗书》抄写临摹一遍,以最快速度把副本寄出、寄予丰城。
出乎意料之外,信笺,若石沉大海。
无任何回音。
宣和三十一年十一月初四(上)
平原君咯血了。
常言道,礼尚往来真君子。被二夫人逼迫得苦不堪言,基于礼数,我只好强装吊唁心情,带了菊婶,带了大包小包的补品,杀去怀王府。
本想大肆嘲笑,可亲眼目睹他惨白得堪比死尸面色后,我不得不劝诫——身体,乃革命本钱。你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睡,通宵参政议事,莫非想改头换面、自称阎王?
阿噗~
怀王一口血,直接飙洒在我手心丝帕,怵目惊心。
节骨眼,别给本姑娘添乱成么?我端药凑近。
拓跋平原斜目,愿意伺候本王的姑娘,多了去。
我满头黑线。
作为报复,扭头,我朝呆若木鸡状的菊婶吼得比山响——速度通知王府总管,盛京城内最娇最媚的艳妓,悉数召传~~
今夜,怀王不论军政要务,只想淫荡。
……
促急咳嗽,一声比一声紧,在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心惊肉跳地,我慌忙放下手中毛笔,把日记薄阖拢。
端起桌案搁置的汤药,我疾步迈入内室。
咳成小栓样儿的拓跋平原,以手掬起床头帐幔。眉头深锁,他呼吸不畅道,“快、快帮本王传……中、中郎将……”
八百里加急的信笺,飘落于地面,离他床榻仅半步之遥。
“中气不足才是~”
没好气答,我无奈皱眉,“幸亏菊婶细心,多准备一碗汤药……来,先喝药,不烫嘴了。”
“替、替本王传召中、中郎……”
拓跋平原咳得面色潮红,仍固执地以眼神示意我,帮他传召静候于议事厅的中郎将。
“尊敬的阎罗王,再继续咳下去,咯得可不是血,是您的心肝肺~说好今夜不议军务、歇息一宿……你你你居然半夜不睡觉,偷偷翻阅公文??”
撇撇嘴,我调侃道,“精神亢奋无处发泄是么?马上传召盛京艳妓。”
有心戏谑,被他接二连三的喘咳打断。
瞧瞧~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命╮(╯▽╰)╭
欺身坐上床榻,我用羹勺舀一口药汁,轻吹气,强行喂送平原君嘴边,“深更半夜,您就别折腾中郎将,放他回家洗香香、呼个还魂觉罢~~天大的事,明早再议。”
拧眉,他张唇喝下,“你没走?”
“还未目睹您归天,舍不得走。”
我故意捉弄他。
倒吸气声音。
拓跋小栓险些使出辣手摧花掌,殴我下床。
见平原君黑沉了脸色,我正经八板问,“殿下,您可知作为枭雄,在人格方面首先具备的品质是什么?”
“睿智?”
“错~~”
贼兮兮笑,我语出雷人,“首要具备的,当属流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