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皖南不能不在乎,是瞿定北莫名其妙的先是坠湖,又出现在边境小屋,才让瞿嘉开始噩梦般的人生之旅。
黑暗中的人可以仰望光亮,
而光亮里的人常常漠视了黑暗。
那一天,
我站在黑暗里看着你。
——凶手认识瞿嘉。
看着她四处奔波寻找,知道她的痛苦与无奈,他感到兴奋,所以留下一张纸条不够,又用瞿定北的血留了三个字给她——勿爱人。
“恐吓加威胁,失去倚靠的女人,失去爱人能力变得胆小如鼠的女人,凶手的逗弄手法,他最喜欢了。”
雾气朦胧里,陆盛接连不断的分析着:“从这一方面来说,瞿嘉认识对方,或者见过一面的可能性很大。他留了署名给她,米诺,还有一副自画像,希腊神话中以孩童肉体果腹的凶兽米诺雷诺斯……如果这样,她跟你分开六年,确实很苦。不是不在乎,是不能够。这件事情听起来玄幻,其实我们这一行遇到很多,说到底就是针对性仇杀。瞿嘉得罪了人,而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这是最可怕的。”
“ptsd。”
陈皖南念了这四个字母。
“创伤后应激障碍?”
陆盛惊诧的睁眼,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瞿嘉把自己病历,夹在瞿定北失踪的资料里,一齐交给了白局。
所以昨天晚上,陈皖南情绪是崩溃的,这并不夸张,瞿嘉一开始只告诉他,瞿定北失踪在贝加尔湖,忽然,从一堆资料里,看到她口中的那个人被血粼粼的肢解在一间破旧屋子里,而报案人正是瞿嘉本人。
她被风雪冻的通红的脸蛋,埋在厚厚的滑雪服里,眼睛麋鹿一般的迷惘,看着拿着那张照片,手腕发抖的他。
当时白局告诉他。
米诺这个组织里,负责清道夫活动的那人,是认识瞿嘉的,因为在厚厚的一沓资料里,受害者们足有十五人之巨,而瞿定北是特殊的,他一方面该死,因为是瞿氏的负责人,利益冲突,被米诺盯上符合规律,但他不应该是那样死去——
“瞿嘉是第一个找到案发现场的人,勿爱人这三个字,尤其可笑,像是小孩子的行为。不过这是米诺自己的游戏,他邀请了瞿嘉,给她造成了极深的恐慌。但同时也给警方留下把柄。曾家出事后,米诺完全被动了,现在有两条线,第一,深挖米诺在经济方面的痕迹,第二,查瞿嘉。她的生活轨迹,有一条,一定是和米诺交叉的。哎,说了那么多,你听了吗?”
陆盛焦急的抹了把眼睛上的水,想把陈皖南看的真切些,却是水雾一片朦胧,忍不住伸手一捞,狠狠一抓他胳膊,吼道,“振作啊兄弟!”
“振作你妈。”
陈皖南恶狠狠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
“回去好好跟瞿嘉沟通,她小时候为什么会的ptsd,怎么可能一点不记得?既然是创伤,肯定就和一些变态事情有关,她不是有那么什么肢体接触恐惧症,她跟你第一晚的时候,是处吗?”
陆盛知道自己问出最后一句要被打,也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但没想到被揍得这般没面子。
陈皖南闻声,围起浴巾在腰间,一抬腿,踹翻了他的长凳。
陆盛狼狈的犹如一条湿滑的大泥鳅,在地上滚了个大圈,最后,在一个冲水的哥们脚底下停住,被对方喂了满嘴的洗发精水流,咳咳咳爬起来,生无可恋的想死,这要不是看上发小的份上,绝对干起来了。
同样的,也是看在发小的份上,陈皖南才没拎着对方的头颅在地上砸。
水花四溅中,搓背的两个师傅率先喊了一声,其他洗澡客才反应过来逃散。
陈皖南背上的肌肉,线条暴戾,叫人不敢多呆。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关于陆盛口中瞿嘉的那个小时候,所发生过的变态事情,那是她才六岁前的事情,连花骨朵都算不上的稚嫩年纪,被人过问她跟他的是不是处,不是往陈皖南心窝子上戳刀子么?
陆盛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只是假设,毕竟,那种事情不是没可能,小孩子,甚至婴儿都有被伤害的可能。好吧,当我多嘴,这种伤害不一定是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