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容家的大少爷,虽说断了腿,娶不了天仙了,门第低点儿,找个贤惠的、能给您擦身喂饭的还是行的,里面这个实在是……”
李成这嘴损的,仿佛容轩已经瘫得不能自理了似的。
尤其是容轩未交待事情原委,弄得李成跟旁边几个低头忍笑的黑衣人一样,都以为自家主子不仅被天石砸断了腿,脑袋也被砸坏了,才会想一出是一出。
“少废话,背我过去。”
容轩懒得解释,直接让李成把他背在背上,“如果没错,你只记住,她就是我的恩人,不许怠慢。”
梦境的感觉太过真切,容轩觉得那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另一世,这个女子在那一世对他恩义双全,他自当报答。
李成想不到这些,他只当自己主子之前从老爷那儿看过这美貌女子的画像,不好意思说出来,又不想委屈人家做通房,才让他提前寻人。
李成懒得点破:“恩人吗?好好,恩人好。刚好墙头掉了几块儿砖,咱到那儿看去,看好了赶紧回去。”
到了地方,李成默默地在墙根儿处垒了一人高的大石砖块儿,把容轩背到上面坐着。
夜黑风高,无人察觉,刚好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原本该在牙婆手底下做小伏低的少女,正拿着一块儿竹板子,对着地上三个“窃贼”
劈头盖脸一顿抽,那张娇艳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没有华服
锦衣,没有精致艳丽的妆容,偏偏就让容轩收不回目光,然后他就听到了一番令他终身难忘的话。
“让老娘做通房就算了,面都没见就派人来杀我,还是什么马上要过门儿的娘子派来的?”
“我呸,什么臭男人,刚丢了婚约就又找了一个,摆不平还敢娶这么多,活该被石头砸!什么,没砸死,只是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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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傻啊,这种大户人家最要面子,说腿断了,大概已经瘫了,要说瘫了,恐怕都已经不省人事了!亏得你们姑娘还要嫁给他,还要为他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唉,情深不寿啊,还不如砸死他!”
“你们家姑娘好不清醒,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容大少爷瘫了,你们家姑娘能伺候多久?多几个姐妹帮着她伺候不是更好?还多个贤名,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黎久薇像个书塾里的老夫子对着他们敲来敲去,语重心长地为派他们来杀她的人考虑。
她要报白氏的恩,就逃不掉这个通房的名头,那么这位孙姑娘不久之后就是她的主母。
跟着这么一个连账都算不清楚的主母,能有什么前途?
黎久薇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好好看看,把我干娘都气成什么样儿了,还是不是人?”
白氏和三个黑衣人都看傻了,尤其是白氏。她已经吃了解药,此刻正坐在主位上,端着一副干娘的架势,实际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白氏心里特别别扭,身为牙婆,居然被人货拿捏住了,尴尬得她恨不得找道地缝儿。
还有这几个黑衣人是孙家派来的,孙家虽比不得容家这样的,捏死她一个牙婆还是能办到的。
黎久薇开口就管她叫干娘,可着劲儿地收拾他们,黎久薇一会儿说不定就跑没影了,被孙家报复的只会是她!
白氏吱吱唔唔地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孙姑娘是容夫人的亲侄女,亲上加亲,将来……都是一家人。他们也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吧?”
“我们知道错了,女侠,饶了我们吧。回去我们就说没找到人……”
黑衣人趁机求饶。
白氏期待地看着黎久薇,捡个台阶就下吧,小姑奶奶!
黎久薇心里也是想要见好就收的,她刚刚用药偷袭,攻其不备才侥幸得手,拖久了,就怕对方会反过来拿住他们。
尤其是刚刚她感觉到外面多了几道危险的气息,有一道偏弱,其他的……至少把她和白氏剁成饺子馅儿没问题。
天道的历练真是容不得一点儿喘息,让她不得不接连以小博大。
她咬紧后槽牙,挨个儿捅几人肩上的穴位,捅得他们发出杀猪似的嚎叫:“误会?是误会就拿出点补偿的诚意来!这身板儿看着还不错,就让干娘卖了你们,填补一下这院子的折损吧。”
她说着目光阴恻恻地往院墙上看去,“外面还有你们的同伙,都是有
功夫的,抓住了卖掉更值钱!”
黑衣人们愣了一下,为首的先反应过来:“冤枉,真没别人。容家家财万贯,容大公子瘫了也拦不住有人想嫁他。除了孙家姑娘,肯定还有别人,这是黑吃黑!”
白氏一听也懵了,捂住心口直哆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一辈子就做这么一件亏心事,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人一拨一拨地来,什么时候是个头……”
黎久薇厉声喝止:“少攀咬别人!想嫁容大爷的人不少,像你家姑娘这样丧心病狂地咬着通房丫头不放的绝对不多!”
她用刚刚抓这三个歹人挣来的功德化为力气,猛地扑过去钳制住为首的黑衣人,手指在他脖子上的血管处勾了勾,望向墙头人影。
“还要你们同伴的命,就给老娘老实点!”
外头的人可能是给这三个望风的,若能一个个哄进来,用计拿下,她和白氏就都能平安。
或是能暂且吓走也行,让她们能溜之大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怕遇上不好忽悠的硬茬,既不进来也不走,就困着她们,她又离恢复过来还远,那才叫糟了。
黎久薇紧盯着那边的动静,尽力让目光显得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