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娘都别怨我,这也是使了银子打听出来的!”
黎百川很没骨气地把知道的吐了个干净。
黎百川话音一落,黎久薇瞬间浑身一暖,即便没得到完整的真相,这份功德也使空间的大门震动了几下。
她之前就在想,黎家的富贵是原身的母亲挣下的,就算黎百川对她全无感情,也不该轻易舍了这棵摇钱树。
除非事情另有隐情,黎百川根本没本事救人,才会在一开始就干脆地放弃。
只是可惜了,以黎百川的能力和手段,不会知道更多,眼下想要更多功德,还得从别处下手。
黎久薇刻意哑着嗓子,继续道:“你既然知道她一定会死,按理说也能猜到家里会被流放,你……提前藏了不少家底吧?啊,我娘等死的时候,你在藏银子!让我猜猜,都藏了哪儿了?”
“城外老宅的菜地里,还是从前我娘放脂膏料材的地窖?要不谁葬了我娘,我就托个梦给他,让他去挖银子……”
黎家统共就那点儿地儿,黎百川的酒肉朋友又都不堪托付,不放那儿又能放哪儿?
只是可惜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如今远隔千里,拿不出来,爱面子如命的黎大老爷都被“逼”
到一女二卖的地步了呢!
嘿嘿,这么大一笔财富与其留给黎百川东山再起,还不如送给善心人,换一笔功德!
不料,一听人要动他的银子,黎百川顿时感受到了割肉
般的痛,竟然瞬间清醒过来。他四下看了看,指着黎久薇大喊一声:“逆女,你没死?好啊,看我不打死你!”
黎久薇被吼得愣住了,下意识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此刻,屋顶上的破洞刚好透进来一束月光,照在她脚下,映出一道影子……坏了!
大意了,忘了现在的她是有影子的!
黎久薇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儿了,此刻的她,功德没捞到多少,內腑的血没止住,比纸糊的还不如。
“她挣的现在是老爷我的,将来是你弟弟的,想藏就藏,轮不到你这个孽女来管!”
“没死更好,一会儿就送你去百花楼,过几天牙婆接你走,你什么都不用说。冥婚还要啥贞洁,穷讲究……”
黎百川扑上来,拳头眼看着就要砸到黎久薇身上。
黎久薇本就要撑不住了,正愁如何躲开这顿乱拳,侧耳一听,正有一道稍感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久薇仿佛有些怕了,想要退一步:“不动那些银子,只从卖我的银子里拿出十两葬我娘,你给不给?”
黎家把她卖了三十两,给他们留二十两,足够他们在这儿不愁吃穿地过到来年秋收了。
这条件一点也不苛刻!要不是原主和她都没钱,这笔钱在因果上又必须黎百川出,她也不会在这一点上纠缠。
黎百川破口大骂:“那是留给你弟弟读书、娶媳妇的,拿去葬了那个贱人,你让
一家老小种地去不成?你这种不为兄弟考虑的逆女,不冥婚都嫁不出去,你该羞愧,羞愧!”
嫁不出去又不会少块儿肉!
黎久薇身为狐族,最不怕的就是嫁不出去,丝毫没有被打击到:“少说那些没用的,我娘嫁进来的时候,黎家守着一个土院子都快饿死了,没有她,哪儿有你那些庶子庶女?她连累了黎家,你们也白赚了这么些年的富贵,她不欠你们的。”
“我最后问一次,十两丧葬银,给还是不给?”
“不给!抛头露面,不守妇道,老爷我肯娶她,就是她的福气了,她挣的每一文银子都是黎家的!”
“那就不怪我了。”
黎久薇压低了声音,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下一刻,黎百川眼看着黎久薇弯了膝盖,像是要对着他跪地求饶一样,心里正得意,手臂上就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黎久薇屏着气将最后的力气用作巧劲儿,柔弱的小手毫无预兆地抓上他小臂上的旧伤,铁钳似的无法挣脱。
黎百川疼得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更来不及深想黎久薇的变化,只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这死丫头劲儿这么大,果然只配干下人的粗活!
黎久薇才不管黎百川会不会怀疑,她把所有心力都放在了拿捏黎百川上。
在被封印之前,她就喜爱钻研经络医术,只要她愿意,在她眼里,所有人都可以经络分明。
黎百川这处旧伤已经好些年
没有犯过了,没人想到已经生了暗疾。寻常的触碰没什么,一旦用了力道碰到了血结处,就得往骨头里疼。
她看出黎百川行动时重心偏移,右臂总有些迟缓,根据他的身量略微一算比例,就找准了位置,拧着劲儿地往下按。
力气要用光了,她牙根咬出血也不松手,同时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爹,我都答应去冥婚了,你怎么还要把我卖到百花楼?咱们黎家怎能如此不顾礼义廉耻,不讲信义?”
“主家买我,是看中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要女儿没过门儿就失了清白,是想让那位公子到了地底下都不得安宁,还是想坏了人家的祖坟和阴德?你对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恨?”
“还有白妈妈,人家体谅你,才让我多在你身边留些时日,答应到了这儿才接人,你就这样对待她的信任?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怎样跟主家交代?”
“刚到西绥,你居然就和那种地方勾结上了,还说贞洁是狗屁。有你这样无德无信的爹,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
黎久薇越嚎越来劲儿,连带着原主积下的怨气都消散了几分。直到有道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她自然地放开了手。
黎百川都快疼得失去知觉了,全然没意识到黎久薇松了手,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胳膊就抡了过去。
“死丫头,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冥婚不去了,就卖给
百花楼,老爷我还能多拿几年银子!”
黎久薇没有被激怒,反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