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來派對玩的,被幾個不開眼的這麼一攪和,江米樂的情緒也不好了,方言陪著他多喝了幾杯。
倆人一開始都坐在沙發角,但不少人認出方言就是舒承那組照片的模特,都過來跟他喝酒,方言控制著自己不能喝多,但還是有些醉。
但他想,醉了也好,既然是出來玩,就盡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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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奕明在北京忙了半個月,他也有半個月沒見過方言了,結婚紀念日那天他把陳助留在那繼續處理工作,一個人先飛了回去。
按照陳助給的建議,桑奕明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買的西裝,又捧著一束玫瑰花,他想趁著結婚紀念日跟方言再談一談,他想說他不是將就。
家裡沒有人,書桌上又多了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桑奕明把離婚協議扔進垃圾桶,開車去了姥姥姥爺家。
家裡只有姥姥在,看著桑奕明明顯憔悴的臉,問他最近是不是很忙,怎麼臉色這麼差,又問他是不是沒吃好,怎麼人瘦了這麼一大圈,就連眼睛都看著又沉又重。
桑奕明聽姥姥這麼一說,有些不太自在,低頭扯了扯自己西裝外套,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剛刮過鬍子的下巴,用力眨了下眼,想把眼睛裡的疲倦眨掉,但他做這些都沒用。
他問姥姥方言在哪裡,姥姥只知道方言晚上是去參加派對了,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方言自己的電話不接,棲南在外面拍攝正忙著,舒承的電話還關機了,桑奕明不知道該問誰才好。
以前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都是方言準備,這次桑奕明提前訂了餐廳,他做這些的時候不是沒想過方言會拒絕。
這麼長時間,方言沒有回過他的信息,沒有回過他的電話,除了不停送到他手裡的離婚協議,什麼都沒有。
方言說斷就斷,好像已經徹底放下了,桑奕明甚至不敢深想這個結果。
但他太想見方言了,訂餐廳的時候還想著那個萬一,萬一方言願意跟他一起吃頓晚飯呢?
萬一有萬一呢……
桑奕明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到處找不到方言,桑奕明急得團團轉,在通訊錄里找到了棲南工作室另一個合伙人江米樂的電話。
江米樂喝了不少酒,聽是桑奕明找方言,也沒多想為什麼桑奕明找方言能打到他這裡,直接在電話里跟桑奕明說了會所的位置。
(二更)
會所派對的氣氛已經到了最高點,一樓的喝酒聊天談業務,二樓的喝酒唱歌跳舞。
方言一晚上被要了無數次微信,手機沒電關機後,口袋裡還收了一沓名片。
有的人是想要方言給他當模特,有的是單純地想認識他,還有更直接的,直接湊到方言身邊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派對結束後想約他。
至於約他晚上是幹什麼,方言心裡當然清楚,那一刻方言一下子就想到了桑奕明。
方言不想再去想桑奕明,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過去的那麼多年裡,桑奕明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
他只能刻意強迫自己不去想,白天好控制,只要手上有活兒干,只要人忙起來了,只要不讓自己停下來,也就不想了。
但總有休息的時候,晚上睡著之後不受方言控制,桑奕明會自己跳出來,趕都趕不走。
方言有時候在想,為什麼不能像機器一樣,只要摁了關機鍵,什麼都能終止。
但他是個人,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一句離婚,說一句不再見就會立刻消失的。
桑奕明在他耳邊咳嗽個不停,他沒法兒假裝聽不見,前幾個月桑奕明還總在他眼前晃啊晃,哪怕他捂住耳朵捂住眼睛都沒有用。
陳助在微信上說,桑奕明路上被人追尾還跟人打架了,那幾個晚上方言連著做了幾宿的夢,醒了就是一身冷汗,他夢到了很多年不再夢到的車禍,只是夢裡車禍的主角從他自己變成了桑奕明。
現在桑奕明刻意躲著他,方言以為他的世界終於能清淨了,可是現在,那些記憶呼啦一下又涌了出來,從他的腳底往上淹。
這段時間方言明明想得很明白,他跟桑奕明這麼些年的感情,是他生拉硬拽扯出來的,從他小時候開始,就不停繞著桑奕明在轉,明明知道他煩,也要硬貼上去。
後來呢,他又誤會了太多,他以為桑奕明跟他分房睡的那三年是為了跟他慢慢培養感情,他以為發生了關係就是有愛了,他以為十年過去了,他們至少是有感情的,現在他不想硬拽了。
方言也知道,想徹底忘記桑奕明,需要時間,如果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總有能忘記的時候。
方言靠在沙發上,握著酒杯一口一口不停喝,有人過來邀請江米樂去二樓玩兒,江米樂站起來,拽著方言一起上了樓。
舞曲在方言耳朵里晃,方言的身體跟著鼓點晃,腦子裡的桑奕明也在晃。
桑奕明開車趕到會所,但被會所的人攔在了門外,安保人員說沒有邀請函進不去。
主辦方的負責人正在一樓花園裡跟人聊天,看到安保經理往門邊跑,他也跟著過來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桑奕明。
他們是做創意攝影的,桑奕明是做創意廣告的,桑奕明跟他們有過不少次合作,而且這些年桑奕明從他們這裡買過不少攝影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