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额娘的面子,的确能叫你比嫡福晋都先一步入府。可那又如何?就如我额娘当年,就算先进门又如何?等到嫡福晋嫁进来,做妾侍的,也都是要跪地相迎的。这一跪,便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尊卑嫡庶!”
宜萱的声音悠长而叹惋。
“我额娘当年,是身不由己。可是你不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宜萱定定看着咏絮道。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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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妒与算计(下)
见咏絮眼睛已然是犹疑难决之色,宜萱微微含笑,斜眸看着微风中新开的紫砂玉兰,那袅娜的花瓣,那般鲜嫩而娇柔,于是伸手抚摸着那稚嫩的花瓣,道:“女人就像花一样,最美的时光一晃眼就过去了。若是嫁得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那么青春一闪而逝,就什么都没了。”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咏絮,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二表姐,我、我……”
宜萱看着咏絮哀伤的面庞,徐徐道:“若是以前的弘时,或许还好些。可如今——”
说着,宜萱摇摇头,“她不会把女人看得太重。”
——就算是星移,在他心目中,依然要为他的前程让步。
咏絮却低声道了一句:“不会把女人看得太重吗?”
她重复了宜萱的话,却是深深的疑问语气。
此刻咏絮想的是昨日发生在此地之事。而宜萱听在耳中,却只只以为咏絮是自负容色,不愿退却,于是,长长叹息一声,便道:“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幸福呢?”
咏絮眼中忽然有些倔强之色。
宜萱微微蹙眉,沉声问:“你昨日不是说,不像嫁给弘时吗?”
咏絮听宜萱话沉重了几分,便忙蹲身道:“昨日是咏絮太任性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见咏絮竟然说出了认错的话,宜萱暗自一想,只怕多半是昨晚舅母李杨氏之功吧?
宜萱低低一叹,原看着她文静乖顺,却不想是如此执拗!原以为昨天傍晚她既然哭着跑来说不像嫁给弘时,还因为今日能轻易说服她呢。没想到才过了一夜,咏絮的态度就迥然不同了。宜萱不禁暗自有些头疼。
其实她不赞成咏絮和弘时。不单单是因为弘时另有所喜,更是因为……她打心眼里惴惴不赞同这种近亲结婚!!虽然郑秋黛生的儿子萨弼瞧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不见得咏絮的孩子将来也会如此幸运!
“罢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这是关乎你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宜萱轻声说道,又道:“若是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只是有一点,必须在选秀开始前。否则。就晚了。”
说罢。便唤了紫苏,叫她亲自送咏絮回饮芳阁。
刚回到荣清堂,薄荷便低声禀报道:“今儿一大早。舅太太就去了旁边国公府,一刻钟前才刚刚回来。”
宜萱眉头微微一凝,怎么会突然去国公府了?虽说平日里,宜萱并不限制舅母和咏絮的出行。舅母也的确去国公府拜访过,可眼下突然去了。宜萱却心头凸凸地跳。
直到下午亥时末,是星移身边的药香哭着跑来:“郡主,我家格格脸上出疹子了!”
宜萱大惊之下,忙叫人去换了石磐跟随。便匆匆去国公府瞧。
星移的小院子里,一众丫头侍女脸上颇有哀戚之色,也是赶巧。宜萱一进去,便瞅见了子文在里头。他依旧是素青暗纹衣袍。衣饰照旧简洁,只腰间一枚鹅黄宫绦的梅花攒心结,显得格外突出。
宜萱忽的一愣,这样精美的结子,并非他所喜,而梅花的样式……隐隐透着几分女子气。——只怕是茉香的手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