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则被红玉和青雀扶着下了马车。
左脚还不怎么能着力,一落地,便感觉钻心的疼。
姜瑶将身体倚在红玉的身上,就见肖嬷嬷不一会,竟不知从哪儿推出来一个——
轮椅?
姜瑶惊讶地看着前面的物什。
与前世的“轮椅”
相比,眼前的椅子要简单得多,扶手椅模样,只在两边,加了两个木制宽轮。
肖嬷嬷带着几分自豪道:“大娘子且放心,这车椅是夫人自工部借来的,之前老奴已经帮着试用过了,十分稳当,必不会摔着大娘子。”
“哎,你这丫头,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老奴一块将娘子扶上椅。”
肖嬷嬷朝青雀招手。
青雀连忙应了声,果真和红玉一左一右,将姜瑶扶上车椅。
姜瑶这般一坐,倒觉出这椅的好处来。
椅子垫得极软,坐在其上极舒服;脚亦可耷在木榻上,这轮亦不知是什么做的,行在路上,半点没有颠簸感。
只是,即便是被拱卫在中间,周围时不时扫来的视线,让素来面皮极厚的她都有几分不自在。
殊不知,旁人倒不是看她那奇特的椅子——
也有部分原因。
只是,更多的,还是看她。
这般美人,夜灯如昼,轻轻扬扬撒于她一身,将她一身轻红衣裳也衬得朦胧,于那冰冷甲胄之中,仿若一场美而朦胧的梦。
面庞未清,却那般美。
美的姿态,美的氛围——
连那朦胧灯光,也仿佛爱她。
于是,连那车椅,也仿佛成了她特别的所在。
不远处,金珂捧着一卷书册,惊鸿一瞥,久久不曾离开,直到书册被碰落,才感觉佳人远去。
他叹一声,重新捡起书册,分开人群往西坊外。
金榜题名。
功业未在,他如何敢、又如何配放言等。
……
姜瑶可不知,自己又撞着金珂了。
她、三郎君、阿芝和长公主被侍卫等人护在中间,艰难地在人群中往前。
而周围人便是知,这一帮甲胄森严之人不好惹,可人实在太多、脚亦无处下的情况下,便是想避也无处避去。
于是,便也只好挤在一处,挤挤挨挨往前去——所幸的是,这一行贵人脾气不算差,便是这般挤,也未出言训斥。
不过,姜瑶等人还是走得极慢。
长公主倒未见烦,只蹙了一双描得精巧的黛眉,看了远处的高楼——明月楼,此楼在整个西坊最高,有六层,远远就见那翘角飞檐上挂的一盏“月灯”
。
月灯摇晃,仿佛与周围所有的街灯,也晃成一排排影。
长公主道:“嬷嬷可还记得,上一回圣灯来时的场景?”
“自然记得,上回也是老奴陪的夫人。”
“亏你还记得,”
长公主看着周围感慨,“不过那时看灯的人可没这般多,哪像如今,脚都下不去。”
“这更说明了,圣人治下,世道清明,人口繁盛。”
“是啊。”
长公主感慨,虽她与父皇因夫君之事闹了龃龉,却也不得不承认,父皇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若非治世,哪里会有这般盛景?
她看着周围人面上喜乐,难得道了声:“父亲不易。”
可便是不易,那龙位独坐久了,人也还是会变。
多疑,独断,只当人人是要觊觎他那张椅子的诡谲之人。
长公主哼一声,正要再抱怨上两句,却突然“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