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檸歌瞧那蕭文妤,模樣清清秀秀,跟在蕭夫人身邊話不多,像是在這樣的場合也有些無聊,手中把玩著一柄小姐扇,欣賞扇面上的題詞,倒比素有才女之名的江清梨更像位才女。
這麼好的小姐便宜江景書了。
那林氏倒是尤為善談,一直在和寧王妃搭話,裕王在皇上跟前比寧王得臉,地位也更高,但林氏終究是側妃,比不得寧王妃正妻之尊,再加上她與家中的裕王妃不睦,因而言語上有和寧王妃拉幫結派的意思。
江檸歌正瞧得津津有味,突然聽到潘氏壓過眾人聲音的嗓門:「王妃,這是清梨親手剝的葡萄,說專門孝敬王妃的。」
說著,笑容滿面把手裡一盤剝好的青葡萄擱在了寧王妃面前的桌子上。
未來的兒媳親手剝葡萄給婆婆吃,這舉動著實太過討好,眾人看戲似的把目光匯聚過去。
寧王妃只是淡淡道:「清梨有心了,只是這種事讓丫鬟來做就行,王府中的庶女都不幹這些事,你是千金小姐,這麼能幹這種事?」
見寧王妃並沒有十分開心地吃剝好的葡萄,江清梨心裡涼了半截,何況這話還有些貶低她的意思,她咬了咬牙道:「王妃喜歡就好,我在家也是這般孝敬母親的,不過論孝心這都不及我家二妹妹,她可是頓頓自己做飯,做好了請父兄去吃。」
江清梨也不是吃素的,剝個葡萄寧王妃都嫌卑微,那就順嘴提了提圍著鍋台轉悠的二妹妹,看旁人都怎麼評價。
於是寧王妃連同眾人的目光又看向江檸歌。
「是江家在鄉下長大的女兒啊,小時候家裡窮,女兒家都是小小年紀就得做全家人的飯。」
「可如今當了世家小姐,怎麼還整日圍著鍋台轉,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琴棋書畫又不會,只能做飯唄。」
「真是可憐,雖說長的不錯,不過也是掉價。」
「……」
紛雜的聲音不絕於耳,江清梨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有了江檸歌的對比,才顯得她越發知書達禮。
寧王妃對江檸歌的印象平平,卻因為捕捉到了江清梨不明顯的笑而略略同情於前者,出言問道:「江二小姐會做飯?」
江檸歌面對眾說紛紜而神色未變,淺笑道:「會,如今我的伙食都是自己動手做的。」
話音一落,眾人似乎落實了心中的想法,看江檸歌的眼神愈加鄙夷。
「不過不是像大小姐所說,是我做好了飯菜請家中人來吃。」江檸歌接著道,「而是父親和兄長覺得我做的飯菜可口,每日來我院中吃罷了。」
這話透露出的信息不少,原來這位江二小姐也不像江清梨說得地位那麼低下,有獨立的院子,父親和兄長還日日陪她吃飯,那就意味著江家家主並沒有陪潘氏用膳……
潘氏也聽出來話外音,立刻解釋說:「哪有日日陪著,不過去偶爾去一趟罷了。」
她這解釋太過刻意,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又有人問:「你做的飯應該都是些鄉下飯食吧?江大人和江公子也能吃得下?」
潘氏和江清梨本來也是這麼認為的,可後來的事實狠狠打了她們的臉。
江檸歌道:「我父親和二兄長都是吃慣山珍海味的人,若是沒點廚藝,他們也不會時常光顧,你們覺得呢?」
這話倒不假,尤其是那江二少爺,時常流連於各大酒樓,是個刁舌頭,既然他都常去吃,說明江檸歌做的飯菜不差。
江檸歌還是謙虛了,她那手藝可不叫「有點廚藝」,不過這些沒必要對外人提及。
「雖然不通琴棋書畫,會可口的飯菜也行。」寧王妃拍板定論道。
許是眾人一開始對江檸歌的定位太低,如今她能靠做飯贏得父親和兄長的心已經很不錯了,因此竟都覺得還能接受。
誰讓江清梨一開始的定位就是才女呢,自己把自己捧得太高,現在下不來了。
江清梨不甘心地看向潘氏,潘氏以為江清梨還在為方才得罪寧王妃的事懊悔,頓時心疼不已。
於是硬著頭皮笑道:「寧王妃,過了年梨兒就滿十八了,和世子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我打算尋了靠譜的卦人,給兩個孩子卜個好日子。」
江家千金和寧王世子定親,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事,只不過當時人們理所當然覺得江清梨就是江家的真千金,這門親事雖有些高攀,到底也說得過去。
可現在傳出消息,說江清梨不是江家的親女兒,只是養女,即便潘氏放出話去,說依舊視江清梨為江家的嫡長女,可養的就是養的,寧王府當真會不介意嗎?
果然,寧王妃淡淡笑著飲了一口茶,慢慢道:「不急,清梨還小,江家可以多留兩年。」
潘氏和江清梨都是一愣。
以前寧王妃提起和江清梨的婚事,都會主動說「讓梨兒早點進門」,說多留兩年的是潘氏,現在卻是顛倒過來了。
「十八不小了,王夫人家的大兒媳成親時才十六。」潘氏不得不繼續賠笑。
這上趕著的架勢,讓江清梨覺得很丟臉。
「逸兒身子不好,需得調養兩年。」寧王妃道。
沈世子身子不好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當初寧王府和江家定親,京城就有人說是因為寧王世子身子弱,短命,才願意將就娶江家女兒的。
這下潘氏再也沒話說了,只得悻悻坐下,兀自喝著熱茶平復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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