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垂眼看着,难掩诧异之色,沈裕的眸色却沉了下来。
他覆上容锦沾染着尘土与血迹的手,缓缓地?,挑开?她的手指,彻底笼入了自己怀中。
窗明几净,和煦的日光洒在窗边那盆瑶台玉凤上,微风拂过,暗香浮动。
容锦睁开眼时,见着的便是这么一幕。
昨日的惊心动魄、刀光血影,倒像是一场噩梦,但身上隐隐作痛的伤痕,提醒着?那些?是切实存在的。
身上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过,止了血、敷了药,只?是稍一动弹仍旧会牵动伤处。
容锦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没敢再动,余光瞥见有人过来,愣了愣:“青漪姐,你怎么来了?”
她心中有数,自己身上大都是皮外伤,寻常大夫就能?处理得了,压根用不着?劳动颜青漪。
“你失踪之?后,沈相一边令人搜寻,一边也叫人来找了我,以防万一。”
颜青漪见容锦嘴唇发干,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想来沈裕知道?她失踪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预想。
容锦抿了口温水,含笑道?:“这么说来,我也是够命大的。”
颜青漪碰了碰她的额头?,又拉过手腕来诊脉:“这些?伤,养上一个?月应当就能?好得差不多?,只?是若不想留疤,得多?涂些?舒痕的药,慢慢地也就褪了。”
容锦应了下来。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绵软的锦被之?中,鬓发如云,面色苍白,尖尖的下巴看?起来格外柔弱。
颜青漪看?着?她这模样,欲言又止道?:“你与沈相之?间?……”
只?是话还没说完,商陆就来了。
他脚步极轻,怀中抱着?日益圆润的阿云,神情格外复杂,有见着?容锦醒来的欣喜,也带了几分内疚。
“是我的错,”
商陆在三?步远处站定了脚步,稍显无措地捏着?阿云的爪子,低声道?,“公子叮嘱了我要留神照看?,但我中计,被人给调开了……”
以致容锦被人掳走,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容锦轻轻摇头?,宽慰道?:“不干你的事,是凶手的错。”
她凝神想了想,从昨日混乱的记忆之?中,寻出了个?陌生的名字,迟疑道?:“昨日掳走我那人,仿佛是叫做……游川。”
那应当不是秦家的人,听他的口吻像是早就认得沈裕,甚至可能?有过往来。
“他竟还活着?。”
商陆的眼眸冷了下来,“我就说,秦家那群废物哪有那种身手……”
容锦稍一犹豫,问道?:“他是漠北的人吗?”
在游川将刀片抵在她颈上威胁时,容锦瞥见他手腕内侧有个?靛色的刺青,是三?簇火焰的形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同样的印迹,她在商陆身上也见过。
商陆见她已经?猜到,颔首道?:“是。”
只?是再多?的,沈裕未曾发话,他也拿不准究竟能?不能?让容锦知晓,便没多?说。
阿云原本?伏在商陆肩上,见着?容锦后,扭身想要贴上去,商陆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榻上。
容锦抬起手,轻轻地给它顺毛。
她没再开口问旁的,商陆拨开阿云的爪子,随口道?:“公子一早就上朝去了,说是事务繁多?,未必能?回来……”
想了想,又额外补了句:“他不会放过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