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伙都说得差不多了,燕王突然转向梁泊雨说:“未平,你有什么想法?”
梁泊雨一怔,想到燕王既然后来当了皇帝,那这个谢贵一定是没能成事。于是说:“谢贵庸才,不足为惧。”
燕王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还比较满意。可能是因为江贤已死、两位都指挥同知被押的事只有燕王和梁峥知道,所以燕王一直在等梁泊雨的意见,见他说得胸有成竹,燕王也就放下心来。最后决定说等谢贵到了,试探一下,他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后来又说了点闲事,燕王留下梁泊雨,就让其他的人都各自回去了。人多的时候梁泊雨可以装内敛,不说话。可到了这种一对一的情况他就止不住地慌神,得不停地调整脸上的肌肉,好摆出恰当的表情。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燕王拍拍屁股底下的罗汉床,让梁泊雨坐到他身边去。其实燕王长得长眉细目,还算和善。只是老子牛x,成了皇帝,所以一生下来也就注定位高权重,身上便带了几分天生的贵气,不免难以平易近人。梁泊雨当老大当惯了,在燕王面前不得不逼着自己低眉顺眼,很不自在。可再不自在,他现在也得忍着,规规矩矩坐到燕王跟前,等着他的指示。
“看来江贤的事藏不了几天了。在谢贵来之前还是把刘锦和卫福祥解决了吧。”
“刘锦和卫福祥?”
梁泊雨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难道这就得开始杀人了吗?这两个人是谁啊?
“怎么?你发现他们知道江贤接到密诏,不就把他们关起来了吗?”
梁泊雨明白了,他说的是都指挥同知。
“哦!是是,我只是……只是确定一下,殿下真的要杀了他们?”
燕王皱皱眉头,似有不解,“当然,那时一抓住他们,你不就主张斩草除根吗?是我觉得他们两个还算可用之才,杀了有些可惜,才让你晚些动手的。怎么?未平现在倒有别的想法了?”
“呃……”
靠!原来杀人不眨眼的是梁峥!梁泊雨在心里惊叹。嘴上却只能说:“不是,只是……只是有些突然。”
燕王笑了,“原来是未平剃了个和尚头,竟也有了慈悲心肠。”
梁泊雨跟着讪笑,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燕王的眼睛盯上梁泊雨的头顶,“嗯……给未平治好了病的那位颠士,现在人在哪里?”
“呃?在……他看我没事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哦,这样……”
燕王露出失望的表情,“要是还能再见到他,未平一定要记得把带来给本王见见。”
那是编出来的人啊!我到哪去给你变出个能预言未来的疯子来?梁泊雨有苦难言,只能随声附和,“是。回去我派人出去找找。”
燕王颔首,随后又为以示体恤下属,问了问梁峥的家事。好在早上听余信大概说过了,梁泊雨胡乱应了几句,算是对付过去。
出了燕王府,梁泊雨远远地看见张诚的马车还在,他正跟道衍和尚说着什么。看见梁泊雨,两个人都笑着冲他转过头来。
梁泊雨也赶紧把笑堆到脸上,往他们跟前走过去。
一直对着各种自己不认识的人拿捏着该笑几分,真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梁泊雨觉得脸上几乎就要抽筋,跟陪酒卖笑差不了多少了,直恨自己花天酒地捧场作戏的时候小费给得少了。
道衍抬手搭了一下梁泊雨的肩膀,“前日刚说得想个办法,让殿下早做防范,不能坐以待毙。没想到,今天未平竟想出这样的妙招。此法甚高啊!”
这和尚的言谈举止都不大像和尚,城府极深,一定是个高人。梁泊雨不敢跟他深谈,笑说“哪里”
,急急随张诚上了车。
张诚又聒噪了一路,最后把梁泊雨和余信送回都指挥使司,说自己还要去屯田练兵,过一阵子才能回都司。梁泊雨这才想到,他跟梁峥既然都是都指挥佥事,那这两个人其实也是同事。
看张诚的马车走远了,梁泊雨想起早上刚见到他的情形,一转头问余信,“发鼓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