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自己能察觉到疼,季子漠都想自己揍自己一顿,真不是人。
桑农县外的路修的平稳宽敞,齐玉领着伺候的司琴司平,下了山,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司平在马屁股上轻抽了下,马车摇晃了两下,缓缓向前。
车内用的小茶炉里,炭火一直留着余温,司琴加了块银丝碳,猛不防,灌进来一阵冷风。
司琴忙护住小小的火苗,抬眼看去,怪嗔道:“少爷,这么冷的天,你开窗户作甚?奴婢刚挑起的火都要吹灭了。”
破碎成屑的信随风起舞,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最后归宿何方,无法看清。
齐玉掀着窗角,侧着身,望向走过的路,神情漠然如冷月。
“少爷,你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司琴奇怪道。
齐玉收回手,灌进来的冷风戛然而止,被一扇车窗阻隔。
“没有。”
没了风,司琴继续煮茶,心中叹气不止,想她家少爷,年貌好,家世好,才学好,年少时也是个肆意高傲少年,爱说爱笑的。
可自从遭到背叛,成为周围人的笑柄后,就浑身长满了刺,心事再也不曾吐口,话更是少了又少。
齐家家产颇丰,不说其他之处,只桑农县上,就有云来酒楼,和八家粮铺。
商贾之家,所居所住皆有律法之管,无论钱财如何多,只能住三进的宅院。
齐宅三进,外加一个后花园,布置的极为精妙,假山假石,亭台楼榭,再引入活水。
站在二楼的登高处,垂目而下,处处是景。
“少爷,夫人在书房等你。”
暗镜院
齐玉刚跨进院子,就得了这个消息,当下嗯了声,迈步去了书房。
“娘。”
他进了门,揭开身上的披风,身形有些清瘦。
齐母只生了齐玉一个哥儿,无论外人如何说哥儿不如女子和男子,她自是如珠似宝的疼着。
似是知道他今日为何走一趟,从书桌前站起身,拉过他问:“当真愿意明日成婚?”
“可以不成婚?”
齐母被他噎了下:“不可以。”
她叹气道:“真的能放下郑柏叙吗?”
“为何放不下?”
“毕竟你等了他那么多年。”
“谁说我是等他?”
齐玉言之凿凿的反驳,仿若真的不曾等过。
可他是齐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知。
可那郑柏叙并非她儿的良配,不是说人品才学不好,能被他儿看上的人,怎会是草包。
只是,郑柏叙是皇城侯府嫡子,少时身体弱,桑农县山清水秀,他过来调养。
五岁时来到桑农县,十二岁时离开,侯府弟子,天之骄子,在这桑农县如日月光辉一样的存在,谁能不心动。
可一个商户之家,一个高门侯府,怎能相配。
做妾倒是可以,但这事就算是齐母同意,齐玉都不会愿意,一身傲骨,情愿皈依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