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小心答道。
丁去疾挥了挥手,很是不耐烦。
樊千秋看着吴文这卑躬屈膝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
丁去疾品秩为四百石,比昨日耀武扬威的公孙敬之还要高一截,但在大汉政治机器中也不过是螺丝钉而已。
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实权,竟然能让吴文如此恭敬。
官和匪之间,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丁去疾似乎不喜私社之人,这让樊千秋生出了一些好感。
吴文不知道樊千秋心中所想,他再次拱手行礼,就引着樊千秋坐到了右侧耳室里。
长案对面的老书佐陈通,并未说话,转身翻找片刻后,摆出了一大一小两块竹牍。
他擦去竹牍上的灰尘之后,又在笔上蘸满墨水,才抬头看向二人。
“出贳者何人?”
“清明北乡大昌里公士市籍贾人樊千秋。”
樊千秋流利地回答道。
“赊借者何人?”
“清明南乡富昌社。”
吴文答道。
“赊贳之物为何?”
“石棺五具,每具赊2000钱,合10000钱。”
樊千秋答道。
“石棺售卖市租为两厘,合200钱,可带有?”
“带了。”
樊千秋说完掏出两串大钱,放在了长案上,这是淳于赘最后一点私钱了。
书佐拿起那薄薄的劣质半两钱,对着身后的窗户辨认了片刻,才收入了身边的木质贝函中。
“赊借者何时款讫?”
“明日,元光三年八月二十三。”
吴文答道。
“拖欠三日不付,当赔1000钱;五日不付,当赔3000钱;十日不付,倍之……”
所谓倍之,就是双份。
这个违约的代价太高了吧,樊千秋有片刻都在想要不要做些手脚,让富昌社违约。
“任何一方篡改文书或不交款货,按《贼律》处置,你二人可都知晓?”
老书佐问道。
();() “我等晓得。”
吴文连忙答道,樊千秋也跟着点头。
老书佐问话的时候,手中的笔就没有停过,他不断在较大的竹牍上记录着交易的信息。
他问完这最后一个问题时,手上的笔恰好停下来了,这案牍工作的熟练程度让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