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从烧焦的废殿里挖出一大一小两具尸首。人人都以为谢皇后带着年仅两岁的大皇子一道赴死,却不知道谢皇后早已派卫士谢勇将真正的大皇子送出皇宫。
“是属下照看不力,将殿下您弄丢了,才导致这么多年一直与您分散。”
中年汉子以头抢地,不停磕头,“属下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殿下。因为最近谢二郎在调查殿下您,才让属下发现原来殿下您就在建康!”
早在中年男人讲故事时,沈隽脸上就显出愣怔之色。越听,他唇抿得越紧。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冷静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我就是大皇子。”
“皇后殿下命属下带走殿下您时,曾将一串七宝手串带在您身上。”
沈隽淡声,“我身上并无任何七宝手串。”
中年大汉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满是羞愧,低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孩童,“是属下的错。”
殿下当年才两岁,如何保得住价值连城的七宝手串。他激动的神情被颓丧取代,只觉殿下恐怕不会相信他了。
然而,峰回路转。
“不过我记得我小时候确实见过一串七宝手串。”
沈隽说着,将手串的模样描述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一串!”
大汉猛地抬头,热烈盈眶,“殿下,您就是先皇后的孩子啊!当年属下想回去救先皇后,不料竟弄丢了殿下。还请殿下允许属下跟随在您身边,将功折罪!”
沈隽敛容,神情肃穆,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这并非你的错。”
不,这就是你的错!
沈隽猛然转身,掩饰着自己脸上克制不住的冷意。他记事很早,当年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半夜里,谢勇带着他逃出皇宫,第二日大清早出了城。半道,谢勇将他寄在一间茶摊子上,自己转身回京想去带走母后的尸首。
谢勇匆匆找的茶摊子实际是家黑店,谢勇一走,茶摊子主人立马收摊带着他往东去,半道上将他转手卖给了一对无子的夫妇。一年后,那对夫妇生下一子,他被那户人家转手卖给拐子。拐子将他们这些孩子带到另一座城市,逼他们乞讨、偷窃。
与野狗抢食,与老鼠为伍,为几分钱下跪磕头。沈隽记得自己出身皇族,却也只能硬生生将膝盖陷进污泥之中。
沈隽眼中似是结了冰,又像蒙上一层灰雾,波云诡谲。他那向来清俊温和的脸庞上头一次真正泄露内心的情绪。
谢勇未曾察觉沈隽的情绪。他回想着老主人和先皇后,感叹道:“殿下和主人、先皇后长得像极了。连风度气质都极为相似,果然是谢家人。”
沈隽闻言,唇角露出一抹轻笑。那笑让他显得越发阴鸷、冰冷、骇人。
那段污秽、黑暗、令人作呕的日子在他身上打下深深烙印,他做不成清贵的谢家人,也做不成皇族中人。
转回身,沈隽已经收拾好情绪,脸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半点怨怼。
他在建康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这支卫队。他决不允许功败垂成!
同一时间,景行院。
沈凤璋正在翻看手中的请帖。和沈隽一样,她也不觉得赵渊穆是真心实意请她去做客。
她刚想考虑去与不去,就听见系统的声音响起。
【宿主,你一定要去。据系统检测,男主将会在此次宴会上遭遇危险,宿主需要一同前往,保护男主。】
听到这话,沈凤璋将请帖扔到一边。得,看来她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请帖上标着的时间在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