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炷香之内作成一篇骈赋,这篇骈赋还要写得好。这——这简直是……”
沈凤璋隔壁,方才谈论沈隽的那一主一仆,听清题目后,也忍不住开口议论。
“娘子,这写一篇骈赋当真那么难吗?”
如清泉一般的女声再度响起,带上一丝无奈,轻轻地苦笑一声,“说不难,不难,说难也难。”
真要写,别说是一炷香,半炷香内就能写出一篇骈赋来,然而这样写出来的骈赋只是浪费笔墨!
对于这三十名参赛者来说,不仅要认真写,还要写得比其他人好,这就太难了。
她轻轻摇头,无奈叹息,“你只要知道,连我也不一定能在一炷香内写出一篇以春为题,上佳的骈赋。”
“居然连娘子你也不行?!”
年纪不大的婢女惊诧一声。
沈凤璋原本只是随便听一听隔壁的对话,这会儿却对隔壁之人的身份生出几分好奇。
刘温昌上前一步,低声道:“是否需要属下去打听一番。”
沈凤璋摇头,“不用了。”
她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
众人们对白闻楼这次的题目议论纷纷之时,白闻楼里,那三十名参加者早已抓紧时间开始创作起来。正如大家所言,这次的比试难度极高,三十名参赛者里,不少人眉头紧皱,满头大汗。更有人抓耳挠腮,捶胸顿足。
袅袅青烟从香炉上方升起,萦绕不散。不知不觉间,完整的一炷香仅剩一半。
啪嗒一声,一名正值而立之年,身着锦衣,满头大汗,满脸焦灼的文士在紧盯着宣纸半晌却一无所获,脑中空空后,将手中的笔往地上用力一扔,冲着高台上的蓝衫文士大喊一声,“我弃权!”
茶楼里再度响起议论声。
“唉,三梦先生向来不擅长做赋。”
三梦先生以七言诗出名,三首以梦为内容的七言更是传遍大江南北,人尽皆知。三梦先生这个雅号,便来源于此。
“三梦先生确实运道不好,上上届文会,他从建安郡出发不久,就遇上大雨引发山洪。三梦先生被困在驿站七天,直接错过了文会。上届,三梦先生特地提早半月出发,结果半路遇上强人,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次,我听说三梦先生花重金雇了几十名护卫,提早半月从建安郡出发,好不容易顺利来了文会,没想到又碰上最不擅长的赋。”
大汗淋漓,运道颇差的锦衣文士被白闻楼仆从引到一旁的休息处。
在三梦先生之后,又陆续有两名自知不行的文士主动放弃。
走了三个竞争者,场上的氛围反而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几乎所有人鬓发都已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然而就算如此,也没人伸手去擦汗,此时此刻他们早已忘记外物,脑中只剩下构思的骈赋。
虽然不喜欢沈隽,但沈凤璋不得不承认,作为男主,他确实有两把刷子。这么多人里,沈隽虽然也微微皱眉,紧盯着面前的宣纸,但整个人气质却十分沉稳,一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在一堆形容狼狈,大汗淋漓,年纪不小的参赛者中,面容英俊,清爽整洁的沈隽如林中清风,月下澄江,让人不知不觉散去心中焦躁灼热,变得宁静平和起来。
“这个年轻郎君不错。”
“是啊,不出意外,我觉得他能进第二场。”
灰白的香烟早已消散,最后一抹香灰从香上掉落,香上红光一闪,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