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广也是没想到下来买瓶水也会被抓个现场,一脸惊讶。随便和小兰一般直接从教学楼出西校门沿着外面街道回涵云小区,不走这个路线。而今天小兰要跟那几个女孩子聊天打闹,随便才特意从学校里通行、准备从南校门绕回去。
随便远远看着小兰小广二人说了几句什么,仅仅几句,还没等随便把车骑过去,小兰眼睛里就包了泪,小广低着头,转身默默地上楼去了。
“怎么了?”
随便把车刹在小兰身边道。
“广胜峰!你发什么神经!”
小兰哭喊着把手里的挎包狠狠摔在地上,接着蹲了下去,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围观的学生太多,随便连哄带抱地把小兰弄上了车,先带了回去。小兰一直在沙发上发呆,发一会儿就给小广摁电话,对方不接,又多摁了几次,然后就把手机捂在脸上哭。
随便轻柔地拍拍她,递了纸巾给她,小兰哇地一声,扑进随便怀里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
对不起,我心里有些乱,不想见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的好。
小兰抽噎着,“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啊……他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的呀?为什么不想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呜呜……”
“我什么都没做的呀……呜呜呜……怎么回了家就……呜呜……就这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全蹭在随便肩上。
这下不知道是谁借谁肩膀,随便只能拍着她的背哄着。
人家家事照理说不归他管,可是看小兰这么伤心,他自然也不舒坦,也觉得小广的行为莫名其妙。安抚了小兰一会儿,便出去阳台上给小广打电话。
这下电话倒是通了,对方半晌不说话。随便便问,“小广?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
“不关你事!”
对方生硬地丢下一句,断了线。
随便对着手机瞪眼。他还头一次听见小广这种语气说话。这哥们原本性子温温吞吞,无论怎么招惹都没脾气,怎么短短几天就性情大变?
随便再打电话对方就不理了,又听小兰仍旧在客厅里哭,心里火气上来,也觉得小广是个莫名其妙的混蛋——大男人哪有这么不爽快的,有什么破事摊出来说明白不就好了,藏着掖着不见面算什么事!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管他去死,先哄了小兰要紧。
小兰哭了一中午也哭累了,肿着眼睛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会儿,进了她自己屋子关了门。季逸林一直没回来,估计是出去查案。随便叫了俩份外卖,送去小兰屋子,她却不开门。
“饭总要吃,不要把身体搞坏了,”
随便敲着门哄道,“小广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你也知道,他那么喜欢你……”
“我真吃不下,”
小兰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说,“我没事的。我只是难受,他从来没这样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他问清楚的。你吃了饭去公司吧,不用管我。”
随便听着她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又多嘱咐了她几句,几口把自己那份饭刨了,又匆匆赶去公司。
去车站的路上,兴许是因为刚吃了饭之后又走得太快,好一阵反胃,外卖的盖浇饭那股油腻腻的劲直往喉咙口冲。
随便买了瓶汽水坐在车站椅子上喝,想压那腻味。这些天都没睡好,昨夜又通宵,不仅胃难受,脑子也昏昏沉沉。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给小兰发了条短信,关照她饭放在冰箱里,如果想吃拿出来热一热,觉得难受就睡一会儿。
随便一直觉得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便好了,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他想自己心里这么悲哀这么痛苦于白姐的离开,无时不刻不在钝痛得让他呼吸困难,一定是没来得及好好睡一觉的缘故。
他打了个爽快的汽水嗝,看看手机上小兰回了个“嗯”
字,露了个放心的微笑,仰头继续灌水。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发生在他身上的曲折艰难比旁人要多上许多,承受的痛苦与压力比旁人要沉上许多,却还要去安慰和照顾其他人——即便她的小小伤心和他的比起来也许并不算什么——并且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