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热闹非凡的学校大门口,学生来来往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特有的光彩。
校门口左边的林荫道上,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一张憔悴枯瘦的脸庞。她衣着朴素,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红肿的眼睛带着血丝,茫然无神。
她抱着一叠传单,一张一张的塞给路过的每一个人。干裂的嘴唇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你看到我女儿了吗?她叫余筱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这是她的照片,麻烦你看一下”
路过的人,有的会伸手接下,认认真真的看完,把传单收起来。也有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离她远远的,任由传单落在地上。
又一个人躲过去,送到她手里的传单没有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洁白的纸,落到地上,上面写着寻人启事,中间是一张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十分漂亮,对着镜头笑的温婉羞涩,劣质的油墨也不能掩盖她美好的容貌。
女人弯腰,伸出粗糙的手捡起这张寻人启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一次固执的递给女孩,“你看到我女儿了吗?她叫余筱筱”
对面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高跟鞋,漂亮又时尚。她不耐烦的推开女人递过来的纸张,“你烦不烦啊?天天在这发,我都接了不下十遍了!说了一百次没见过没见过,能不能别再问了!”
女人一怔,默默的收回寻人启事,讷讷开口,“对不起”
周围人对女孩露出谴责的目光,红衣女孩见此,更加生气了,又没办法撒火,只能拉着脸迅速离开。
女人则打起精神,继续散发传单,“打扰一下,请问你看到过我女儿吗?她叫余筱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三个月前失踪了”
夜幕降临,大门口进出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女人包里已经没有寻人启事了。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往回走,佝偻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拖成长长的影子
余晓娟回到自己租的地下室,巴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矮小的桌子,桌子上堆满了一叠叠的寻人启事。
昏暗的灯光下,她就着凉水吃下了一个馒头。馒头又干又硬,甚至有些发霉了,她却毫无知觉似的,机械的吞咽着。
一个馒头吃完,她又突然无声的流起眼泪,喃喃自语着,“筱筱,你在哪儿啊,妈想你啊”
她的眼泪止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打湿了口袋,那里装着她的积蓄。
谁能帮帮她,帮她找到女儿
下一刻,一道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的愿望是找到你女儿?”
余晓娟抬头看去,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孩。女孩年纪不大,看起来比她的筱筱还小一些,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斜挎着一只包,包里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一人一猫,表情如出一辙的看着她。
余晓娟愣了半天,好久才回过神来,“对,我要找到我女儿!”
此刻,她根本不想去问这个女孩是谁,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她只知道有人要帮她找筱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她眼睛中带着希冀的光彩,“你能帮我找到筱筱吗?”
那种目光,仿佛宋初九是她全部的希望。
宋初九不敢轻易承诺什么,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只轻声道,“我尽量。你先说说具体的情况。”
这样已经让余晓娟很欢喜了,她整个人忽然像是突然有了灵魂,焕发出勃勃生机来,“好,我说,我说。”
余晓娟家在h市,丈夫早逝,有一个女儿,也就是余筱筱。她跟丈夫都是孤儿,所以也没有什么亲戚,丈夫去世后,她独自一人把女儿养大,其中辛苦自不必说。
好在余筱筱很懂事孝顺,知道妈妈辛苦,从来没让她操心过。她不跟人攀比,也不乱花钱,抽空就帮妈妈做家务,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年年拿奖学金,假期的时候还会出去打零工赚生活费周围邻居提起她,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高中毕业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s大,母女俩十分高兴,同学邻居也都很羡慕。余晓娟松了口气,幻想着女儿大学毕业后,找一个好工作,嫁一个好老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也就不挂念了
然而没想到,噩梦来的如此之快。
大一结束的时候,假期有将近两个月,余筱筱打来电话说,她在s市找了一个临时工作,赚点学费生活费。
余晓娟舍不得她在外面,希望她回家,但余筱筱坚持,因为她不想妈妈那么辛苦。余晓娟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为此,她无数次的后悔莫及,当时要是知道女儿就此失踪,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留在那里。
一想起来这些,余晓娟就泪流满面,自责不已,宋初九劝不住她,于是连忙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余晓娟收起眼泪,声音沙哑道,“八月二十一号,我记得很清楚。筱筱懂事,怕我担心,所以她每天都会跟我通电话,或者视频。八月二十号的时候她还跟我打过电话,还说会在开学前辞职,然后回家几天。但是第二天就打不通她的电话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有事没听到,但过了一个小时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我当时就有些担心了。筱筱她一般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我电话,于是我隔一段时间打一个,打了十几个她都没接。我就开始慌了。”
“筱筱以前给过我他们辅导员的电话,我就打过去了,辅导员接了,但是她说他们放假了,她不在学校。而且她也在外地,没办法去找筱筱。”
“我实在担心,等不到天亮,买了最近的一趟车去了筱筱学校。路上还是在一直打她的手机,可这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到学校的时候,学校没几个学生,都说没有看到她,我就赶紧报了警。”
“警察同志立了案,让我回去等,我怎么能放下心回去?就怕筱筱找到了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于是我就在警察局门口等,等啊等,天天去问警察寻找进展,但是一直都没消息。”
她说着,又掉下眼泪,“警察一直都没找到我的筱筱,所以我才想着自己去找,发传单问问他们学校有没有人见过她”
宋初九也忍不住眼睛酸涩起来,她没办法不去同情一个可l怜的母亲。
“那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打工吗?”
她轻声问道。
余晓娟抹了把眼泪,“她跟我说了,是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离学校不远,晚上还能回学校住。但是她失踪那天正好轮到她休息,她没去上班。”
“那她前一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没说她第二天去哪吗?”
“没说,筱筱很懂事,为了省钱一般都不怎么出门,休息的时候也大多去图书馆。”
宋初九仔细的问完所有的情况,才结束这段谈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便提出告辞。
“您早点休息吧,余筱筱我会尽力去找,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筱筱回来,你的身体却累垮了,她也担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