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你的伤吧。”
招儿已经麻烦她,怕这样的小事儿惹她烦,连忙道“娘子,我的伤没事,真的没事”
“大夫说你没事,才是没事。”
施晚意已经决定,并不改变,直接岔开问道,“如何知道我在这儿的”
招儿复又惴惴道“我在织坊里听说您家里过大礼的日期,昨日就从家里跑出来,一路问一路找到这儿。”
“昨日夜里宵禁,你在哪儿”
招儿垂着头小声回答“我躲在别人家墙根儿底下。”
施晚意瞧她小小的一只跪坐在那儿,看起来才五六岁大,前两次都没听她说过太多话,此时听她说话颇利索,忽然问道“你多大年纪了”
招儿呆愣地回答“我、我九岁。”
都九岁了怪不得。
可才九岁的女孩儿,样子看起来那么怯懦,上一次为了上课,拽住她的襦裙,这一次又一路找到施家来求她帮忙。
很勇敢,但是莽撞。
施晚意看一眼小姑娘红肿的眼,“你应该先去织坊,如果我的护卫手下不留情,当你是刺客,你现在很有可能手足异处。”
她故意说得严重,给小姑娘些警醒。
招儿满眼骇惧,嘴唇苍白,颤抖道“织坊里好多人都说,我娘要是生个男丁,我们母女就好过了,文管事也说,这事儿不归织坊管,不准我找麻烦。”
施晚意眼微眯,随后又平静下来,望向车窗外。
招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咬着唇不敢出声。
两个护卫骑马,脚程快,施晚意他们还没到医馆,便赶到了招儿家,敲响李家门。
招儿姓李,家在常安坊,是京城里常说的贫民区。
由于战事,都城人口稀少,官府规定平民宅子不能过两进,也不能盖过多屋子,是以城南地广人稀,百姓甚至能在家中种几垄地。
招儿家便是如此。
而招儿家,实际是她去世的父亲赚钱建起的房子,她父亲一去世,她的祖父祖母完全是翻脸不认人,拿她们母女当外人。
这种人,也最是欺软怕硬。
李家“新婚”
的二儿子打开门,一看见威风凛凛的两护卫,当即便软下骨头,哆嗦地问“大、大人,小、小的犯什么事儿了吗”
两个面相尖酸刻薄的老人出来,也是气儿都不敢大声喘。
护卫冷声问“杜织娘可在”
“在,在”
李家二儿子点头哈腰地请他们进来,毫不犹豫地推卸道,“大人,她犯的事儿,跟小的无关。”
老太太去屋里找杜织娘了,老头儿连声附和“对对对,她跟我们家二儿子没有关系。”
杜织娘被老太太扯破布一般扯出来,听到他们这话,面如死灰,见到护卫们的衣衫,眼里出现一丝光亮。
护卫扫一眼她形容,问道“杜织娘,可需要我等帮忙报官”
杜织娘神情呆呆的,对他们的话反应迟钝。
护卫便看向这家二儿子,凛然道“欺奸从重。”
李家老夫妻和二儿子吓得面色惨然,老太太疯狂拉扯杜织娘,“什么欺奸,没有的事儿你跟他们说没有,你是自愿嫁给二郎的”
杜织娘一脸的逆来顺受,任摇任拍,默默垂泪。
护卫又道“你女儿冒着危险拦官眷马车,若是虚告,后果严重,你可要想清楚。”
杜织娘瞬间抬起头,“我”
老太太一听,下手越狠,连打带骂“扫把星你敢你们母女俩,克死我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合起伙来害我另一个儿子吗”
“你说,是你自愿的”
李家父子也都凶狠地看她。
杜织娘教她一吓,满脸泪,哑巴似的光张嘴出不来声。
护卫便不再废话,直接上前一步,道“杜织娘,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太太又惧又急,抱住杜织娘不让她走,撒泼耍赖“不行你们凭什么带她走你们敢随便抓人,我们就去报官”
李家老头也怕大儿媳真的告二儿子“欺奸”
,颤颤巍巍地扑倒在护卫们前头地上,呼喊起来“这是要逼死人吗”
唯独李家的二儿子,吓得呆傻,什么反应都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