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能够依靠着风来去自由穿行千里,到了傍晚就在青翠的山崖之间牧放白鹿,这天底下的美景我都是用天空来当作纸张书画记录下来,用云雾当作笔墨,而我,就是这画中的仙人啊!
那少年将手中的汝窑玉莲酒壶猛的掷了出去之后,便是大笑着又一次向着湖水中倒了下去………
不管对面再一次纷嚷吵闹了起来,贾宝玉一脸艳羡的道:“这人谁啊,好像有点儿意思………”
水溶笑着收回视线:“北直隶来的一个落榜士子叫郑穹,文章写的不怎么样,诗倒是作的还不错?”
宝玉笑着道:“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水溶淡然一笑:“没意思的话也不会在这儿了。”
宝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就算是他这种不怎么喜欢读书清谈的人,都对这里的诗书氛围震惊到小心翼翼,能在这里混的,的确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紧接着水溶便是叹息了一声:“当神仙当然好,可是谈何容易啊,纵然是如这般的做人世间的仙人,又有几人能够有如此脱物外的潇洒。”
宝玉原本咧着的大嘴也是缓缓的收敛了起来,来之前他先去了秦家看过了,秦钟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这一次去,秦钟抓着自己的手痛哭流涕:“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这让宝玉内心震撼的同时,也是心里老大不舒服,总觉得好像是一個挚友彻底的消亡了,此时的秦钟就算是好了,也好像并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秦钟了!
所以听到水溶如此感叹,宝玉也是缓缓的陷入了沉思。
而水溶本就是故意如此的,便是悄悄的打量宝玉,见宝玉沉思不语,便是对宝玉道:“这人世间的一切都太过令人眼花缭乱了,佛家所言,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虽苦,却也是乐在其中啊。”
宝玉一脸懵懂的看向水溶,水溶见他一副懵懂顽童模样,便是不免笑了,干脆将钓竿一丢,看向宝玉道:“宝玉,你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
宝玉呆了许久,随后方才挠了挠脑袋,对水溶缓缓的摇了摇头,似乎是不确定,犹豫了片刻,方才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
水溶定定的看着贾宝玉,贾宝玉也同样定定的看着水溶,水溶眨了眨眼睛:“你就没有什么………特别舍不得的东西?喜欢的,爱的,东西………或是人?”
贾宝玉又是缓缓的眨眼看向了湖面,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水溶见宝玉许久未曾回答,便是淡然一笑,敛了敛下摆,拍了拍宝玉的肩膀起身。
宝玉见状方才是追在了水溶身后,水溶笑着对宝玉道:“宝玉,其实你才是最适合修玄参禅的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的话。”
宝玉愣愣的眨巴了下眼睛,随后傻笑了一声:“那以后我若是做了和尚,一定日日为王爷烧香祈福。”
水溶一愣,随后便是摇头轻笑,心中的一个疙瘩不知道为什么便是陡然消失不见荡然无存了!
或许,有些人就一定是要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方才能够大彻大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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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家里面说!”
贾政低声呵斥贾琏,贾琏脸色微红的喏喏说不出话来,贾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贾琏一眼,随后又是面色恢复如常的微笑着跟几个路过的同僚寒暄了两句。
贾琏心中则是一阵惨然,完了,这下回家可如何是好!
贾政正准备接着和贾琏说些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便见两个小黄门儿急匆匆的上前拦住了贾政和贾琏的去路。
贾政贾琏一愣,那小黄门儿便是笑着道:“贾大人,皇后娘娘请大人凤藻宫说话。”
贾政一愣,随后便是急忙的点头称是,要是一般的朝廷官员,那当然是不能随便进出后宫的,后宫也跟你没什么关系,随便出入那可是死罪!
但是贾政除了是朝廷官员之外,同时还是世勋出身,勋贵出入宫闱显然是没有问题的,平常过年过节,勋贵们也是要经常进宫请安的。
于是贾政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奇怪,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疑惑,自己跟皇后娘娘好像没什么粘连吧………
贾政去了后宫,那么贾琏自然是要作为自知随侍的,当然他也是不敢自己回家,毕竟自己被小黄门儿召进宫里的事情家里应当是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回去,自己怎么解释是好?
于是贾琏只能是苦着一张脸儿跟着贾政一起急匆匆的向着凤藻宫的方向去了。
而就在叔侄两人的身后,一对父子二人同样是站在那里看着贾政贾琏急匆匆的背影。
喻庆嘿嘿一笑:“爹,您说………真的能查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