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兄弟。
是朋友。
你且别急,好好养身体。人生路还长着呢,要报恩的话机会多得是,宁兄我……当却之不恭。
小斐,你要是女的我就娶了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喜欢到……就算是伤痕,也只能由我来留下。
莫斐转过身去,无意识的抠着岩缝里的泥土,只抠得五指血迹斑斑。英雄连忙过去捉了他的手,惋惜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温宁他……是自己求死,与你无关。”
“是的。与我无关。”
莫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嘴唇怎么咬也咬不住,只是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分外慑人。“他死了又怎么样?他本来早就该死在我剑下了,只是我武功不如他,才寄了一颗狗头在他脖子上。如今他自己识趣,巴巴来送死,也算有了一个交代。不过他别想我能原谅他,我能走到今天,走上今天这条路,全都拜他所赐!我活着不痛快,他死了也别想安宁!这封信我不看!你拿回去!埋给他烧给他怎么都好!我要他如不了愿转不了世,只能留在阴间等我!可是我还要活好多好多年,还要长命百岁!所以,就让他在阴间等着吧!”
说完这番话后莫斐转身就走,再不听英雄在后面如何呼唤,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绝不,原谅。
待莫斐回到山洞时,天已经开始擦黑了。洞里的篝火燃了这半日,早已颓败不已。他扔了一些干木进去,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将篝火弄兴旺了。忽然之间,他仿佛看见身旁有一人蹲着,笑容盈盈,目中含情。莫斐手一抖,一根半焦的木柴掉进火里,火花四溅。
而卓不群还在沉沉睡着,依然未醒。
莫斐呆立半晌,这才缓缓起身,寻了一处干爽之地躺下。
然而过了许久依然不能睡,望着卓不群的目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寒,越来越锐利——
好想啊……
真的好想现在就杀死他……
亲手杀死他……
而一炷香之后,这样灼热的目光又渐渐暗淡了下去,莫斐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至此,一夜无话。
生死之战
自那以后,莫斐对卓不群便有些异样。
他一心把自己往奴才那方打扮,而且扮得不亦乐乎。他只有一份心思,自己做得越是贱格,卓不群一定越会轻视自己,虐待自己,而将来就有更多的理由杀他。现在荒郊野岭两人独处,这个男人一定会本性毕露吧,莫斐以此为目标甘之若饴地注意着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言谈,每一个动作,然而——
莫斐使出去的那些招数,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一点着力没有。
卓不群对他甘当奴婢的行为只大大方方受着,好像他天生就是要被别人伺候的,而今不过是一个仪仗队变成了一个人而已。
与此同时,卓不群又偶尔露出些许关心,些许温柔来,就像是落在冰刃上的羽毛,明明冷到极点,却又忽视不能,莫斐每每遇见,总是觉得心口像是被猫爪子抓了一遍,又抓了一遍,真真难受得紧。
卓不群的伤因有秘药护卫,收口很快。只是这里缺衣少穿,又临近冬季,十日里倒有六日都在高热昏迷。莫斐对他的照顾也算是弄到极致了,自己脱光了衣服钻进白裘里用体温温暖这种事也干过不少次——一方面是形势需要,另一方面莫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想看卓不群在意志力薄弱下意乱情迷的样子,顺便再记罪状一条。只是这方面莫斐也失策了,受伤后卓不群再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他如同老僧人定一般对任何挑逗都熟视无睹,以至于让莫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吸引力。说真的,最后这点十分关键,如果连身体方面的联系都没有了,那两人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