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小偷,我没有偷鬼的东西,我没有偷我是被逼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他挥舞起双手,不再顾及拥着的装饰摆件,任凭那些华美艺术品流星般在空中划出璀璨短暂的光束,陨落在地,四分五裂
“啊”
马庆目睹这些继续高喊,疯了一样。尖啸徘徊在死寂小城,几近鬼泣。
他这番作为不仅撕扯着本就不牢靠的窗帘,让自己下坠,也连带危及到离他不远悬着的姜翼。好几次,那风扇一样旋转的手脚都差点割到这位围观群众。
还剩最后一口烟没抽的围观群众顿时兴致大减,视线从不受控的马庆转到碎了满地的艺术品上,姜翼面显不耐怒意,弹掉烟尾,又往下爬了几分,避开身前人不堪一击的反抗,一把钳住对方脖子。
倒吊人前一刻还像只要被杀的鸡,这一刻被掐得瞬间哑火,喉口甚至出窒息地科科声。
姜翼的不快说来就来,一把烈火可燎原,有刹那祝微星真以为他会人没救成,倒先一步把对方掐死了。
连忙开口阻止“姜翼不可以,我有话问他。”
姜翼垂眼俯视楼下人,眼神闪过浅红躁虐,泛过几层波澜才归于平静。
眼看他准备用提死鸡的姿势臂力惊人的把不知被吓到还是缺氧,浑身无力老实下来的马庆提到顶楼,一手都攀至边沿处了,忽然下层的祝微星面色大变,惊愕地望向天台。
沉声提醒“姜翼小心”
姜翼似有所觉,缓缓抬头。便见塔楼顶层又探出了一道黑影,背月的身形枯瘦如骨,五官朦胧在杂乱的间,只一双凹陷的眼睛瞪如铜铃,那么大,却毫无神采,瞎了一般。
不用多猜,祝微星都知道来者何人,
“孔强”
祝微星呢喃这个名字。
出现的的确是孔强,他一身褴褛,像衣不蔽体的流浪汉,裸露在外的四肢如柴,堕落得不像活人。
他的目光先在看祝微星,深沉阴鸷,后对上姜翼,瑟缩一霎,又冷冷瞟回,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无所畏惧。
他说“你们想我来,我来了。”
那嗓音干涩沙哑,和给祝微星打电话的人一般模样,不过相比于祝微星和姜翼,反应最大的竟是被提着的马庆。他像没死透的活鱼,察觉有人提刀靠近,哪怕没气力,鼓着腮也要礼貌性的蹦跶。
祝微星听见他虚弱含混地说“我去拿我会去拿的你们放我走”
满含乞求悲戚,十分可怜。
孔强却享受在这求饶里,缓缓蹲下身。
若在平地,姜翼怕是一只手就能把眼前人撂倒,可眼下地形限制,他整个人贴于墙面,一手吊着只累赘,一手承担两人重力,别说对抗,孔强只要轻轻一推,他连自保都难。
空挂着的姜翼静静瞧着头上人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四寸长的小水果刀,一点点贴近自己攀扶在墙沿的五指上,面无表情。
楼下祝微星却没了以往淡定,脸色愈白,心念急转。
“孔强,”
他忽然开口,“来都来了,总得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孔强将刀刃对着姜翼食指,一划,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看着汩汩流出的液体,满意地弯了弯眼睛,才去看楼下祝微星。
“自然要说清楚,还有一笔一笔的帐也都要算,对不对,姜翼”
他问脚下人。
“两年前,为了救祝微星这个废物,让我伤了你一条本来就快断的腿,讨回的时候却要我自残四刀才算解气。姜翼,这份情,我不可能不还你的呀”
说着还踉跄地换了个蹲姿,细瘦的腿骨在外裤上支出几截诡异的棱角,扭曲畸形,显然已近残废。
他有糖尿病,大面积刀伤无法复原,祝微星猜,他该是命不久矣。
最怕亡命之徒,拖人鱼死网破。
姜翼对此反应是一个露酒窝的笑,丝毫不在意指上的小划口,还妖娆地抬了抬小指,吐字“孬种。”
祝微星皱眉,生怕这不畏死的刺头把这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惹毛,又出言吸引孔强注意。
“何必呢,孔强,偷个东西而已,最多多个放贷的罪名,那些砸了的破玩意儿能值多少钱,说不定根本没人追究。几十万流水,牢里也就蹲个三四年,你社会经验那么足,会怕这个要真害了人才是自绝后路。”
孔强果然被祝微星的言语牵动神经,忽然就怒了,扬起声“你这个每次只会躲起来的窝囊废,知道个屁”
祝微星说“但我都知道了,你们这些人背地里计划的一切,来龙去脉,孟济、付威怎么死的,我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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