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尘霜出声开始,他就听出了他的不待见之意,后来给账本,则把那些折辱摆到了明面上。
他做不到人人所爱,就力求坦荡,不被那些满是恶意的言语和行为打倒。
“薛将军说笑了。我奉皇命而来,为君办事,自然要办好事才会离开东大营。”
段书锦不卑不亢,话音镇定从容。
他越是这个样子,薛尘霜就越心烦意乱。
贸然来东大营,把东大营搅得一团糟的人是段书锦,如今行事尽显高尚,宛如君子的人也是段书锦,好像他薛尘霜和林玄泉才是恶人,而段书锦最最清白无辜。
“皇上若是知道你拿着他的旨意,欺压军中将士,不知会不会后悔让你来军营视察。”
直性子的薛尘霜厉声质问,眸中威压逼人。
听到这话,段书锦终于明了薛尘霜的刻意针对从何而来,
原来他撞破赵渠携他麾下将士赌博,以此为把柄要挟赵渠献上钱财的事,薛尘霜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仅清楚,他还心生愤慨,抱着为同僚出气的心思跑来质问刁难他。
当初当着那么多人面撞翻赵渠的人是薛尘霜,如今为赵渠抱不平的也是薛尘霜。
从这一点来看,薛尘霜根本就不讨厌赵渠,而是怒其不争的痛惜。
段书锦顿时更加坚定心中那个想法。
“我从始至终都在奉旨办事,不知道薛将军在说什么。”
段书锦急急出声打断薛尘霜,“薛将军,我就不叨扰你了。”
说罢,段书锦攥紧账本,冲萧韫使了个眼色,转身往他的营帐走。
回到营帐还没喘口气,喝盏茶解渴,段书锦就扑到桌前坐下,埋头翻起账本。
燕朝自景帝那一朝流乱之后,一直在休养生息,不仅减轻徭役,还对参军的百姓进行嘉奖,甚至因在战场受伤而退军的人,也会进行安抚,朝廷年年给予致仕金。
安抚一事当然不是乱进行,而是根据将士们伤残的程度,给予不同的致仕金,同时登藉在册,存账本在军中。
段书锦手上拿的,正是东大营的致仕金册子。
张张泛黄的纸页被飞翻过,段书锦目光从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账目上扫过,终于在不起眼的位置寻到元昭的名字。
元昭的情况和其他将士不同,他的名字在册子上记了两次。第一次登记的是乙级伤残,朝廷给的致仕金是每月五十两银子。三年之后,元昭突然由乙级伤残变为甲级,致仕金由原来的五十两变到一百两。
每月五十两,朝廷给了三年。
每月百两,朝廷给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