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得人满脸是血也就罢了,他用的力道还十分大,到最后,这队兵士全因被抽得站不稳,纷纷倒在了他们先前泼的血泊中。
“知道本监国要来军营检查,懂事地用黑狗血给自己除晦气,真不愧是燕朝的臣子,贴心得过分。”
萧韫单脚踩在一人胸膛,用扫帚抵着他脖子,垂眸看人。
段书锦用这具身体时,这双眸子是澄澈晶亮的,如同小鹿的眼睛。萧韫占据这具身体时,眼眸却透着森森阴气和寒意,仿佛轻易取人性命的魔头。
萧韫便是用着这样的眼神,缓缓抬起头,看向他所谓的外祖父林玄泉粲然一笑:“外祖父,别来无恙。”
萧韫虽然笑着,眼神分明是残忍的,笑意更是冰冷,比任何时候都甚。
明明没有风,天气也不寒冷,林玄泉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反应过来自己竟对一个后辈生了恐惧之心,这个后辈还是他恨之入骨,最看不起的段书锦后,林玄泉的脸顿时黑了。
他拿着花枪,狠狠往下一砸,将汹涌的怒意泄出来:“放肆!”
“我看你才当真是放肆!”
萧韫反语相讥,目光不躲不避,气势上还要胜上三分。
“皇上亲令我整顿军营,我按圣旨办事,奉的是天子的心意。林老将军如今连东军营都不让我踏进一步,是存心令皇上不快,让他难堪吗?”
“这事若被文官那群嘴碎之人传到皇上耳中。不知,林老将军有几个脑袋可掉?”
“欺人太甚!”
林玄泉气得眼睛瞪直,下巴上的胡须都在抖。他怒喝一声,手攥紧成拳,提着花枪就冲了上来。
“你可是我名义上的外祖父,我不和你打,免得落人口舌,骂我不孝顺。”
萧韫眼神都没变一下,淡淡一笑,提起扫帚挡花枪。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韫提扫帚时抖了一下,上面的黑狗血因此溅了林玄泉满脸。
过来。
萧韫单臂挡住了林玄泉,身形竟还站得稳稳的,还能侧头看向段书锦,隐秘地朝他伸手。
段书锦抿唇,飘浮不定的心忽然落了下来。他试探性地伸出脚,踩过脏污的黑狗血,把手递进了萧韫手中。
借着他的力,段书锦从林玄泉身侧擦过,极为轻巧地踏进了东大营的领地。
不费一丝一毫的力就进入东大营,这是段书锦从未想过的结果。
毕竟以他和林玄泉见面就眼红的关系,林玄泉虽然不至于不提刀把他砍死,但绝不可能让他踏足东大营一步。
萧韫偏偏罔顾了林玄泉的威信,堂而皇之让他进入东大营,当真称得上一句“本事通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