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正为这事烦恼。
几天来,他都是自己烧了热水,就着木盆用湿布擦拭全身。附近倒有个兰汤浴场,骆子路都是去那边洗的,只是他又如何在外人面前赤身露体。
原来骆子路竟然还会想到他,不由的一时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心底的难过竟然淡去几分。
唐三长叹一声道:“你恐怕不知道,前些年骆少爷家没被火烧掉的时候,那个阔绰。洗澡哪里还用得着汤桶的。我们一家都是他府上的仆佣。后来,所有的地契房契卖身契全都烧没了。那些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城外那么多的田地也拿不回来,骆少爷才沦落至此——咦,这里有一枚铜钱!”
陈向东接过唐三递来铜板,突然想到什么,忙道:“阿三,你可否帮我买些香烛回来?”
“香烛,好啊!只是现在么?”
“是。”
唐三从窗口望了一下天色:“陈相公是要多少?”
现在香烛铺恐怕也关门了罢。
“一对蜡烛,三柱清香便可。”
“……有,立刻给你买来——还需其他东西么?”
“不需要了。多少钱?”
唐三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陈向东手上的那枚铜钱:“一个钱足够了!”
心里却想着从家里拿些出来倒可以省下一文来。
等一下去寻块废弃的门板来,给那姓方的,说不得又能挣几个钱。
唐三心里那个美啊,三下二下,整个房间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晚饭的时候,骆子路并没有回来。陈向东跟那新来的两个书生三人一块吃饭。不尴不尬,拘拘谨谨,若是骆子路在的话,定然不同。
“那个骆少爷,怎么不在啊?”
冯春来纵然嘴里咀嚼着饭粒也显得脱俗,不知怎么的,他老是问起骆子路的事。
陈向东愣了一下,强笑道:“他出去了,可能找朋友喝酒去了。”
的
那几日,骆子路回来之时,满身酒气。他这般好酒,这点倒跟付明光如出一辙。
以前,他还住在付明光别院的时候,付明光喝酒都会要自己一旁做陪,然后一起进房……最近他怎么老是想起那人?
冯春来‘哦’了一声,他忍不住了,不得不说。
“那个……以前的饭菜都是这般的么?”
陈向东望着桌上的青菜豆腐,今日还特地加了盘鸡蛋和一条河鱼。跟往日的菜式应该不同。
于是说道:“和以前不一样,今天好象例外啊。”
冯春来松了一口气。他很难想象,如果有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些。
他又转头看着一旁默默吃着饭的同居者,冷笑道:“真是不明白,这种房间,这样的饭菜,怎么偏偏有人硬要挤着住进来?”
方冠晴微笑道:“彼此,彼此。”
立刻惹来一阵白眼。
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方冠晴笑问:“骆少爷都这样不着家的么?难道他不打算应试了么?”
应试?骆子路应试?这种事怎么觉得象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
“他最近回来比较晚,若是打扰到两位温习功课,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