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翻了几页,只是整个注意力却怎么也无法集中到书中内容之上。
虽然黄彬不再来了,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失落缠绕着,而他并不知道失落感从何而来。
只是想着,总是这样简单,为什么都会这样简单?
让他自己感到羞愧脸红的是,他甚至还以为总得要说上好几次,才能让黄彬知难而退。
谁想,这仅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却原来竟是这般的简单。
因为……因为……他不值得罢,他那样的无足轻重……
其实反过来想想,这也是一件好事。设若两个人真的有了什么牵扯,到时出了什么事,大概对方也会这样轻易的缓缓后退,留他一人,那才叫无可奈何,痛不欲生了罢。
方母眼见儿子的神色一日比一日落寞而又隐忍,她除了责骂黄彬几句,也别无他法。
上一次她曾主动打电话给黄彬,而后者也给面子的来了。
这种事,可一不可二,这次她若再主动打电话过去,那才真叫让人给轻贱了。
谁想,才好了二三天,这会儿又不来了。
她不禁再次骂道:“没一个可靠的,都是没心肝的东西。”
她本想安慰儿子几句的,黄彬可能很忙才不能够来医院,但这种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怎能让儿子信服?转念一想,干脆让儿子不要再挂心那个黄彬,就此忘了这个人,一了百了。但是万一明天后天指不定哪天,黄彬又来了呢?
于是她道:“世上的事,靠的是缘份。不是你的,你就是躺在地上撒泼,呼天抢地也没用。是你的,你拦都拦不住。”
方然心头火起:“妈,你乱说些什么,黄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些都是你在瞎想。”
“好好好,都是我在瞎想,我们不要提他了,趁热把骨头汤喝了。”
她说的言不由衷,方然也懒得再跟她分辩,只是接过小碗,闷闷的喝着。
很快的,一晃眼半个多月过去,方然可以出院回家了。
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方然就算出院也根本不能去上班,还得在家休养二三个月之久。
他在医院吃不好,睡不着,又是痛苦难当,种种折磨让他整个人消瘦了十来斤。
原本他就身材纤瘦,而且瘦的恰到好处,这下子就有点寒碜了。
因为消瘦,双眼看起来大的出奇,更显楚楚可怜。
以他这样的年纪,闲在家里过二三个月,无所是事,还不如立刻拿刀把他杀了更痛快一点。
“这是谋杀……谋杀……”
方然呻吟。
现在他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坐在小店面里,帮家里看杂货店。
还得时不时按摩腿脚,四处走动。
可是店面太小,再多一个人,转个身都困难,还能走动什么。
因为天气闷热之故,方然常常只穿了汗衫就坐在小店面里面看着小电视发呆。
店铺来往人多,有眼见方然相貌清丽,便起邪念的。
让方然怒火中烧的是,竟有人假借买烟之际,低声问他一个晚上要多少钱。
亏身边没有榔头,否则就让这下三赖脑袋开花,又怕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只得低声回敬道:“回家操你自己罢。”
这种事竟不只一回二回,方然不堪搔扰,又不愿让父母知道,心里便想着要尽快去上班。
又过了一个月,方然腿脚也利索了,胸口也不痛了,走起路来也稳当了,他便提出要去上班。
做车床工大多要站着做生活的,虽然医生是说要多走动,但也不能劳累过头。问题是大家怕他胸骨会移位,因此家里还是不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