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逃离了随王府?”
朱濂之看着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仍然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可他知道的已太晚,所以那个时候帮不了他。
“嗯。”
朱雁回点头,说道,“也因此遇到了我师傅,他教我武功,让我练剑,可是……”
朱濂之看见他淡淡的笑了,笑意凝在唇边,转眼间多了几分讥讽跟嘲笑。
他忽然明白了,伴随着这张倾动的脸,又过着从小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日子,让他绝对忍受不了别人对他动情——尤其是男人。
他终究一逃再逃,这才在惊华天舞班落了脚。
“其实收留你有大半也是京华的意思,只不过她见过你身上的玉佩,所以怀疑过你的来历,便告诉了我。”
朱濂之说道。
“那是我娘唯一留下的,我只能留着它。”
朱雁回看着朱濂之说道。
朱濂之点点头,便道,“听陵宣说,你打算离开?”
朱雁回回眸看窗外夜色,这抹夜色让他想起了蒙古满是繁星的天空,那边没有琼楼玉宇,却是他跟最亲的人一起生活过的日子,虽然不长久,却也有家的感觉,就好像如今的惊华天舞班。这时他只轻轻地说道,“舞班子的人还等着我,就算不能再舞剑,总还可以教他们舞剑。”
他珍惜着他的家人,也想好好保护他的家人。
只有陵宣……他并非家人,却也让他想念。
“王爷可知道最难的事是什么吗?”
朱雁回忽地问了,他转眸看向朱濂之。
朱濂之没有说话,朱雁回便又径自开了口,“最难的,是在他面前以舞伎的身份演出。”
他在舞班子的事就连陵宣也不知道,可第一次见到了台下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甚至没有办法挪动一步。
可这是他必须克服的,就如同他必须堂堂正正以常人的姿态活在这个世上。
“雁回公子!”
从马车上一路奔向他的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小鬼,一股脑儿撞进了朱雁回的怀里。
“小心!”
“没头没脑的,雁回公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一直在雁回身边照顾他的小厮瞪了那小鬼一眼道。
“我没事。”
朱雁回淡淡地笑,任由那个小鬼抱着他不放。
朱濂之站在府门外,他亲自送朱雁回离开,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雁回公子,我们下一站去哪里表演呢?”
“笨蛋,跟你说雁回公子的伤还没好,当然是需要休息了。”
“那干嘛不在陵王府多呆几日?”
敢情这个小鬼呆出味道来了。
“打扰陵王太久不好。”
朱雁回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
“你真的那么想?”
陵宣从车子后负手走了出来,注视雁回低声道。
朱雁回稍稍一怔,他没有想过他也来了,依旧是那样熟悉温和的眸子,却多了几分不舍,于是他的视线在这一刻便离不开那张脸。
“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
陵王低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