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除非遇到熟人……”
话音未落,远远传来铜锣响,渐行渐近,街上行人撒脚如飞,纷纷躲进巷子里,有身份的富家子弟自动自觉避到路边垂手站立。商有端从善如流,拉着周济予混进人群里。
不久,一队趾高气扬的排军整齐划一地在头前开路,随后是几个紧敲铜锣的官差,一乘大轿缓缓移来,奴仆骑着高头大马四周环绕。
周济予一缩脖子,躲到商有端身后,悄声说:“瞧见没?金妆银螭,绣带青幔。”
商先生挑眉,“二品大员?”
“尚书大人。”
抱着商有端的腰,悄悄往巷子里挪,“也有可能是三品官儿……三品……三品……”
“即使真是尚书,南京有六个,加上北京的有十二个。”
“万一碰到最不该碰到的那一个呢?那可真是熟人啊!”
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嘴上,“呸呸呸,真不吉利!”
正当此时,大轿的帘幔突然挑开,一名官员探出身来,沉声高喊:“李淮!”
“唰”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转过来——一个书生在朗朗乾坤煌煌烈日之下,光明正大地抱着另一个书生的腰。
周济予张口结舌,瞪着兵部尚书大人,恨不得哭出来,“乌鸦嘴!乌鸦嘴!”
扯着商有端撒丫子飞奔,哀号:“不带这样的!”
☆、10
兵部尚书对随从说了几句,随从大手一挥,高喊:“抓活的,特别是商有端。”
这喊声极大,顺风能传出去二里地。街上小老百姓一听,商有端?顿时静默,霎时,四散奔逃,即刻间,大街上空空荡荡,风一吹,树叶飘飞。
周济予见那些慌不择路的逃跑身影比自己这个正经八百的通缉犯还要敬业,惊愕之极。
商先生拖着他拐进一家店面,顺手从某个小商贩的筐里抽了把刀,贴着周济予的耳朵轻声问:“还想不想跑了?”
“当然不想!”
“那好。”
商先生拉着周济予往后院跑,所过之处,所有人噤若寒蝉。
远远传来尖利的哨声,不一会儿,应和之声此起彼伏,震彻天地。
“怎么办?被包围了。”
俩人从围墙跳出去,商先生速度极快,双手伸到他腋下,向上一托,举到一棵极其茂密的大树边,命令:“爬上去!”
“我不会!”
商先生叹气,无奈之极,只好把他放下来,自己一跃而起,左手抓住树枝,伸出右手,“把手给我。”
周济予把右手递过去,商先生握住直接提溜起来,扔到树上,“躲在上面等我回来,我去把军队引开!”
自己一跃落地,身形一晃,原路返回,周济予眼睁睁地看着他冲上了大街。
周围人声渐行渐远,慢慢平静下来,周济予倒在树枝上,使劲揪紧衣衫下摆,一身的冷汗。
商先生往路边屋檐下一站,军队如同蝗虫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搭弓拉弦,等待命令。
商先生一身儒服,袖子里却藏了把短刀,左手捏着扇柄,扇坠在风中轻轻摇晃,和象牙坠碰触,清脆作响。与兵部尚书的大轿遥遥相望,尚书大人跨出轿子,“李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