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声尖叫,随后是劈里啪啦的抽打声,一个暴跳的男声问:“往哪儿跑了?”
“相公……相……相公……”
一阵异响,一个身影突然从隔壁窜出来。“相公!相公!公子快跑!”
这戴了绿帽子的相公操起板凳腿就追了出来,没发现人影,不干了,全身冒着火苗闯进客店里。
不一会儿,前面人声鼎沸,“砰”
大门洞开,几十个凶神恶煞冲了进来,某大汉手里还提溜着一个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女人,店主人——陈老汉一指商有端,“他就是奸夫!”
周济予惊愕之极,商先生往椅子上一靠,架起二郎腿。
绿帽子捏着女人的下巴问:“是不是他?”
女人抖得像筛糠一样,“公子……公子快跑!”
简直无语问苍天!周济予大翻白眼。
大汉全身上下火焰腾腾腾地燃烧,左右招呼:“家门不幸,帮助则个。”
呼啦,团团把商有端围住。商先生握住折扇,“啪啪”
,飞出去两个,“啪啪”
,又飞出去两个。
人群中,陈老汉眼见情况不妙,偷偷溜出来,不一会儿,带着巡逻队进来,把俩人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周济予心肝一阵剧烈的颤抖,右手中指一点一点移到令牌边,轻轻勾住绳子,迅速抽过来,一甩手扔进角落里。随后挂上笑容,给这帮扛长枪的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误会!误会!商公子是顺天府监生,祖上官至都指挥使,父亲是吏科给事中,伯父是总兵。家学渊源,文武全才。久仰秦淮胜景,慕名而来。”
这一串儿名头,把当兵的唬蒙了,将信将疑,再瞧瞧商先生那悠闲的情形,多少信了几分。
趁这空当,周济予赶紧恳求商有端:“民怕官,小官怕大官,我把你编成了大官的后代。大不了进衙门解释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已经跑不动了。谁让你行错礼叫人怀恨在心的?”
话没说完,那女人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商有端的腿,哭诉:“公子……公子……令尊知道了还是死路一条,公子快跑吧!”
周济予一口鲜血涌上来,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一把握住商有端的手,苦着脸哀求:“没事,没事,说清楚了就行,实在说不清也没关系,绝对坐不了牢,赔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就完事了,光核实我编的那些官职就够他们忙活几天的,到时候我们早回家了。”
商先生笑说:“我无所谓,即使进了衙门情况不对我也能全身而退,你怎么办?”
“我自己看着办,我自己看着办。”
周济予推着商有端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某次,看到明朝某官的笔记,其中一条记载,某代,连南京带北京,12位尚书,居然有7个好男风。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老天爷啊!这是个多么大同的世界啊!
☆、7
周济予铺纸挥毫,陈情状一蹴而就,苦主眨巴眨巴眼睛,原告的状纸还没动笔,被告倒是上赶着完成了。
周济予转过头来,“要我帮你写状纸吗?研了墨不用也是浪费。”
一群人全拿看二百五的眼神看着他。
“不需要是吧,没关系。”
周济予收拾笔墨,“现在撤销还来得及,商公子是官宦之后,你要想好了。”
人群面面相觑,苦主有些动摇,陈老汉眼见一场干戈即将偃旗息鼓,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扒着苦主肩膀耳语:“别被他糊弄了,就是个商贩,卖花椒的。”
“哦?”
苦主的底气一路飙升,都快窜上房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