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宦者白了冯媪一眼,也不好作声骂她,只站在一旁看着她捡。年长宦者便骂了他一句,你的腰是弯不下来了?快捡起来!
冯媪趁他们不注意,把她看中的卷轴快速收进了衣袖中,一边笑道:“没事没事,我来捡就成。”
此时年长宦者已经找到王叙所写祭文,冯媪忙拿了,连声致谢,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
冯媪转到偏殿,却突然被人往边上的房里一拉,她以为事情败露了,吓的半死,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童墨。
冯媪这才领悟过来,道:“方才是你把范顺常给拦下的?”
童墨得意向她眨了眨眼,“这里没人,快拿出来看看。”
冯媪拿出卷轴,展开来,童墨着急,一眼看到底,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冯媪却抽了支银簪,取过卷轴,刺开封布,挑开木制的轴封,童墨心急看了眼卷轴里,空空如也,失望地摇头。
冯媪却握紧了手上一寸多长的小圆柱轴封,用簪子又剔开了一个不起眼的盖子,从里面挑出一块写满字的白绢,冯媪展开来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童墨要看,却被冯媪拦了。
事关重大,她得立马禀告王叙。
前殿太常丞还在念祭辞,王叙在原来的地方跪着,冯媪跪前去跟她附耳说了个大概,王叙有点发蒙了,她是有过怀疑的,看来,她心中怀疑之事,都要成真了。
但是,刘昭现在人在高庙,让她如何通知他?等通知到他,估计已经来不及了罢。
王叙想起廖左是未央卫尉,他有权拦下所有进出未央宫的人,她转身看了眼外殿,她的母亲王夫人正跟着众位外命妇跪在外殿大堂。
她对冯媪道:“让童墨去问母亲,三哥现在在何处?然后去找到三哥,让三哥立刻去找未央卫尉廖左,让廖左在未央宫门口拦住张放要送进宫的人。冯媪你到高庙走一趟,想办法看能不能通知到太子。”
冯媪道:“诺。交给老身去办吧。”
冯媪出来安排童墨按照王叙的吩咐行事,她则极速下了大殿,上了王叙的马车,快马加速往高庙而去。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色才渐渐亮了。
殿内众人都跪在原地休息,有宫娥端了点心让大家充饥,王叙心里暗自着急,不时偷瞄一眼跪在前边的赵昭仪,赵昭仪神情谈定自如,看不出任何的苗头。
王叙身边现在只有杨篙一人伺候,很多事她都没办法跟杨篙说。
她借口解手,起身到外面走走,长信宫里到处都是内侍宫娥,她到了偏殿,仍然不见冯媪身影,童墨也还没回来。
偏殿都是女官和高级内侍或休息或聊天,赵皇后身边的李长御正对着一众女官吩咐事宜,她左手无名指上似乎是受伤了,裹了一层白布。
王叙只得往回走,恰巧皇上太子都回来了,所有人都移驾室外,帝后二人引领众人在长信宫外祭拜天地。
王叙看到了刘昭就站在皇帝身后,表情肃穆,所有仪式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她根本没有机会站到他身边去,更别提说上话了。她四周找黎旦,关键时候,黎旦这个无处不在的家伙,却没了踪影。
祭完天地,便是在长信宫的寿堂前祭拜亡灵,焚烧祭文。礼成,撤去寿堂。众人前往未央宫用午膳,场面开始有些混乱,王叙趁机往前殿挤,正好刘昭也站在原处未走,似乎也在回过头来寻找她。
王叙叫了他一声,他看见了,只是对她笑笑,示意她不要再挤过来了。此时王琼已经走到刘昭身边,被宫人引领着,都先出去了。王叙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等她挤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簇拥着走远了。
杨篙拼命挤过来,道:“良娣我们去送送太夫人和夫人吧。冯媪和童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