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剑眉微动,道:“祖父还未回来?”
“军粮和棉衣哪是这么好要的?”
季孟易叹了一声,道:“每月的这几日,祖父总跟在大司农身后,把大司农磨得没脾气了,大司农才勉为其难让人往雍凉送物资。”
季青临眸光冷了一分。
大司农是李姝的人,若不是得了李姝的授意,他怎敢这般刁难功臣宿将?
可惜自己的这一番谋划,没能成功将她杀死,反而险些让她抓到把柄,更损失了几位心腹。
想起昭阳殿的鲜血淋漓,季青临又开始走神。
心腹们是为他而死的,他得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又过几日,季孟易对季青临的监视放松许多,季青临带上自己所有的银子,避开众人返回长安城,偷偷来到城西的一方小院门口。
他从袖子里掏出准备好的银子,探出手,想敲门,但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心腹的家眷。
哪曾想,门并没有关,吱呀一声开了。
院内的女子听到声音,问道:“谁呀?”
季青临微惊。
“呀,这不是季小将军吗?”
月娘往外看了一眼,停下洗衣服,笑眯眯向举足无措的季青临道:“小将军怎么不进来?”
季青临看着笑面相迎的月娘,有些不安。
季青临攥了攥手里的银票,深吸一口气,艰难说道:“袁齐他”
“这件事我还未谢过小将军。”
月娘擦了擦手上的水,向季青临道了万福,道:“多谢小将军救奴家相公。”
季青临眼皮跳了跳。
救袁齐?
袁齐不是被李姝的卫士杀死在昭阳殿了吗?
季青临心中疑惑,转念又想明白原因——李姝做事雷厉风行,连他都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更何况一直待在家中的月娘。
月娘多半是还不知道袁齐的事情。
袁齐的死,还得他亲口告诉月娘。
季青临揉了揉眉心,正在斟酌如何开口,忽又听月娘道:“昨夜相公与我告别,说叫我莫要牵挂他,待他在雍凉站稳跟脚,再想办法将我接过去。”
季青临:“?!”
月娘莫不是已经知道了袁齐的死?
季青临看了看沉浸在喜悦中的月娘,心情复杂道:“你是说,你昨夜见了袁齐,他告诉你他去了雍凉?”
“是啊。”
月娘欣喜道:“我本以为他这次凶多吉少,哪曾想还有见面的一天。”
“到底是小将军心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将相公救出来,不仅救出来,还安排在雍凉之地,季老将军在那领兵作战多年,颇有威望,相公去了那,再没有不好的了。”
季青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道:“烦请月娘将昨夜之事给我讲一遍。”
月娘只以为季青临担心有人看到袁齐,把此事报给长公主,便道:“小将军放心好了,昨夜相公回来得晚,不会有人看到的,况他只与我说了两句话便走了,门都不曾进。”
季青临剑眉微蹙。
袁齐若是还活着,那日他在昭阳殿见的人是谁?
月娘的话仍在继续:“还是小将军做事心细,借着是宿卫们往雍凉送粮,将相公安插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便能让相公逃出生天。”
“不过小将军做事也太谨慎了些,相公还活着的事情怎么不让相公告诉我?相公还是偷偷回来的——”
月娘忽而想起袁齐是偷偷回来的,说到这,不由得声音微顿,看到季青临面色有些凝重,还以为季青临不喜袁齐走漏了风声,便连忙道:“瞧我这嘴,小将军,您切莫怪相公,相公他也是怕我担心。”
“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