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凤目微扬,斜斜看着王负剑,暧昧笑道:“我不是天家子孙,不代表我的孩子不是天家子孙。”
王负剑呼吸微顿,面色骤冷:“你!”
李姝自嘲一笑,道:“干嘛这么意外?我本就不是甚么好人。”
王负剑握着佩剑的手指紧了紧,李姝略带笑意的声音仍在继续:“况李琅华模样生得这么好,我把他睡了,我不亏。”
“你大可不必如此。”
王负剑有些不耐,道:“杀了他,一了百了。”
李姝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朝一日我的生父被我政敌利用找了来,你还能将他杀了?”
王负剑被噎得一滞。
李姝拍拍王负剑的肩,道:“李琅华是聪明人,世家势大,威胁皇权,我是唯一能力挽狂澜之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为难。”
王负剑紧握着佩剑,没有接话。
“所以,你会与他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负剑低低问道。
李姝笑道:“甚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王负剑覆着红绸缎的眉头微动,似乎在思考李姝话里的意思。
李姝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用指尖挑起王负剑的下巴,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气,慵懒说道:“我只是一个需要孩子,一个能让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的孩子。”
王负剑垂眸。
李姝指腹轻轻摩挲着王负剑的脸,又道:“有些话说透便没意思了,你明白就好。”
王负剑面无表情,眉头却一点一点又蹙了起来。
“知道了。”
王负剑打落李姝捏着他的脸的手,转身大步走出宫殿。
有些事情,他不想明白,却又不得不明白。
在李姝心里,没有甚么比权势更重要。
所谓感情,所谓喜欢,都是她随手可以丢弃的东西。
就像多年前,她能毫不犹豫为了万两黄金抛弃萧御一样。
王负剑几乎将唇角咬出血。
李姝目送王负剑消失在宫道尽头。
这么直白的话讲给王负剑听,无疑是对着王负剑的心口插刀子。
不过没关系,刀子插多了他就习惯了。
杀手的心与寻常人不同,嘘寒问暖只会让他觉得虚伪至极,还不如坦荡对他说出自己的贪念,这样还能搏一个真小人的印象。
伪君子做一百件好事,也抵不过一件错事。
同理,真小人坏事做绝,偶尔发下善心,便能让人痛哭流涕。
想到此处,李姝摇头轻笑。
似她这种玩弄权势玩弄人心的人,死后多半要下无间地狱。
李姝心中埋汰着自己委实渣,愧疚了半刻钟后,想起李琅华还在偏殿等着自己的答复,便理了理妆发,施施然去找李琅华。
——讲真,良心这种东西她没有。
愧疚感伤半刻钟就得了,负面的情绪永远不会占用她太久的时间。
她这个人,生来就没心。
李姝向偏殿走去。
还未走到偏殿,她便透过风窗看到李琅华临窗而立,手里把玩着一对玛瑙,潋滟眸光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有一句没一句与身旁的宫人说着话。
他看到她走在长廊,眼睛亮了起来,好看的桃花眼剪着万种风情,烨烨生辉般耀眼。
如蛊惑人心却不自知的妖。
“小姝。”
李琅华眼睛弯了弯,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