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同大哥怎么回事,也忒忍不住了!”
完颜氏压低了声音说道。
马佳氏立马不服了:“什么忍不住忍得住的?你同二弟年轻气盛,难道就忍得住么?”
“咳。”
以筠听出二人话里竭力藏住的深层含义,轻咳了一声,证明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免得二人在说出些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反应过来在座还有一个未婚女子的时候,完颜氏下意识地捂了嘴,又忙瞪大眼睛看了看马佳氏,似乎在问:“怎么办?”
可谁知马佳氏这会儿正因着孝中有孕的缘故而闷闷不乐,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没事,早晚要懂得。你明儿要入宫,过几日就
是复选,复选过后,那离成婚还远么?”
她伸手指了指妆奁的抽屉,“那里头有个册子,回头你入宫,只怕三婶婶也要给你的。”
领回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以筠一时间捂了额头,无奈地喊了声:“大嫂!你这样子,我可是要走的。”
话虽如此,她却忽然在想,那些册子上的东西,若是有一天用在了她和永琪身上,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
二月初六,养心殿。
“皇上,该翻牌子了。”
总管太监领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自外而入,待人都站稳了,才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明儿就是五阿哥生辰了,今儿奴才去慈宁宫还见上太后,正问旁人,五阿哥生日……”
“去永和宫看看愉妃。”
太监的话还未说完,乾隆就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说完,乾隆便已经摆了摆手让人下去,他已没了心思批奏折。
不知不觉,永琪也已经这么大了。
他突然想起来永琪刚出生的那几年,那会儿愉妃正得宠,可自己也正是才登临帝位的人,一边有前朝的大臣,一边后宫里也不乏为前朝大臣说话的嫔妃,唯有愉妃不同,她既不结交大臣,也不与打听前朝的事,性子温柔婉顺,所以他才愿意多看几眼。
只可惜生永琪后病了一场,足足养了小半年,才恢复过来。
若能养好身子,这半年算不上长,可在这后宫里来说,多少人的花期都没有半年。
愉妃便是如此,不
过半年罢了,她就已经变得无人在意。
若问乾隆悔不悔,那想必是悔的。只是那人已经不大在意自己了。
正这么思量着,永和宫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乾隆往里走去,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他想答应愉妃一个请求,不管是什么他都答应。就当是永琪生辰,也给她当额娘的送个贺礼吧。
次日,乾西四所,今日就要公布通过复选的名单,除此以外,还有那些人是给皇帝的,那些是给宗室的。
泽兰和郑嬷嬷手里拿着两本花名册,泽兰先报了一排名字,她报得很慢,每报一个都慢慢悠悠的,搞得一群人都颇为紧张。
以筠的手,在无人之处紧紧地捏紧了。
听闻负责复选的是皇后,她如何不会担心皇后会把自己的名字放进天子嫔妃里呢。
泽兰和上了手里的花名册,说道:“这几位姑娘,日后便有可能成为天子嫔妃。”
此话一出,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失落自己可能落选,也有人失落乾隆如今怕已经是比他们的阿玛还大,这样的年岁差距,不过是在这深宫里头孤寂无名,终老一生。却也有人欣喜自己不用去当天子嫔妃,也有人庆幸,自己能成为天子嫔妃荣耀祖宗。
以筠轻舒了一口气,落选也罢了。只要不用成为渣龙的老婆,什么都好说。
“山东总督之女、左都御史观保之女……”
郑嬷嬷报起名字来同泽兰慢悠悠的法子不同,她是一
个一个连珠炮一般蹦出来,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毫无感情,让人完全没有时间做心理准备。以筠袖口里紧紧捏着的手愈发用劲,手指几乎嵌进了肉里。
“大学士鄂尔泰孙女西林觉罗氏——”
以筠捏着的手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她趁着嬷嬷不注意,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几道指甲印清晰可见。
还好,入宫沉浮十几载,终于在这一刻让她放下了心,那些年翊坤宫听到的话,如今也已经是八成不会兑现了。
那样便好。
“这几位姑娘日后参加的便是宗室妻妾的选秀了。”
以筠的名字是最后一个,直到这会儿,她才放下了心。
等人散去,乾西四所里居住的人又少了大半。
泽兰把以筠叫到了外头,说道:“姑娘的名字本说在天子嫔妃那头的,若非上头叫人划掉了,只怕姑娘这会儿哭都没处哭。”
原来是这样吗?
她有点想问问是谁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可她却也无从开口。
还是泽兰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说道:“昨儿是愉妃娘娘侍寝,愉妃娘娘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见皇上的机会,奴婢以为,这中间必定有些太后的授意。”
以筠放空了一会儿,结果是摸清了,可经过又是谁为此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