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斯靜靜站定,垂眸看著自己皺巴巴的校服,聲音聽不出喜怒,「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
姜楚後頸莫名發涼,瘋狂思考給自己狡辯的理由,原書中他做壞事沒有被人發現,他必須要想個辦法圓回去。
但是姜楚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動也不敢動。
這樣的反應在周蘭斯看來就是詞窮理盡,他微微蹙眉,修長有力的手指抓住後衣領,將人提起來。
姜楚也顧不得想什麼理由,被迫仰著頭,以一種彆扭的姿勢朝周蘭斯靠近。
兩人的距離拉近,在掙扎間,姜楚聞到了一絲很淡但存在感極強的香味,似乎是橙花和檸檬香裡帶了絲絲檀香?
姜楚不敢多聞,甚至屏住了呼吸,想到主角受身後那些占有欲極強的變態男人們,他恨不得再多長兩隻手,天知道一個受的力氣為什麼會這麼大!
周蘭斯只是想將人拉起來,好抽出自己的衣服,儘管他不會再穿,但也不會任由別人對它做某些噁心的行徑。
只是沒想到原本沉默安靜的人忽然掙紮起來。
拉扯間少年本就有些寬大的校服領口被扯開,露出小片白皙細膩的肌膚和鎖骨,因略微仰頭的姿勢,長長的劉海遮不住精巧秀氣的下巴,凌亂的髮絲掃過緊抿而微微泛白的淡粉唇瓣。
仿佛不是姜楚先做錯了事,而是他……在欺負他。
周蘭斯剛想鬆開手,忽然就被一道大力重重拍開,下一刻,他驟然聽見一道突兀的,驚恐的聲音
——藍顏禍水的男人,快爬快爬,莫挨老子!
第2章
周蘭斯遲疑地鬆開手,那道聲音輕縹又兀然,不仔細聽很容易被忽略,等他再凝神去聽的時候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聽錯了嗎?
還是他最近精神太疲憊出現的幻覺?
周蘭斯若有所思地斂下長睫,再抬眼時已經將情緒收斂乾淨,他拿回自己的衣服,不欲再根究剛才的事情,率先禮貌地道歉,「抱歉,方才是我太衝動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宿舍。
姜楚:「……」
不是,你道什麼歉。
雖然躲過了一劫,但心中湧起的負罪感和愧疚感齊齊糊了姜楚滿臉,他半夜夢中都得驚坐起,給自己一個大逼斗,再說一句『我可真該死』。
雖說主角受和他在書中的人設似乎有點小小的不一樣,但依舊善解人意,姜楚都不敢想如果周蘭斯執意要他解釋的話,那個畫面將會有多尷尬。
可是現在善良的主角受被他氣走了……他,可真是個壞蛋啊!
明澤高中最不差錢,他們宿舍是二人寢,上床下桌,床周圍掛著藍色床簾,有單獨的衛生間和陽台。
姜楚看到周蘭斯的行李箱還倚在牆邊,他來得比較晚,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東西。
於是姜楚決定做點什麼釋放一下那無處安放的愧疚心,他選擇拿起了自己的小毛巾,勤勤懇懇將周蘭斯的書桌和柜子,以及床邊都擦的乾乾淨淨。
做完一切後,姜楚才收拾收拾躺上床。不知過了多久,在即將陷入沉睡的時候,朦朧間似乎聽見有人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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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鈴——」
鈴聲乍響,兀地將姜楚拽出夢境,他揉了揉還有些模糊的眼睛,在被窩裡打了一個哈欠,沒忘記自己的人設,胡亂把劉海撥到臉上才起床。
爬起來的第一時間,他扭頭看向對面的床鋪,沒有任何動靜。好在原本空蕩的書桌上擺放了東西,不知道周蘭斯還沒醒還是已經出去了。
姜楚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快洗漱好換上夏季校服,又在外面套了一件校服外套。
正常尺碼的校服在他身上略顯寬大,姜楚的骨架偏小,偏偏身上又沒幾兩肉,看上去像是一拳就能放倒的小菜雞。
不過現實也是如此,他心塞地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手臂和肚子,去操場跑步去了。
姜楚起得早,此時的校園裡沒有幾個人,他握著手機一邊看地圖,一邊結合書中的描述低調地摸去操場。
是的,需要看地圖。
不是姜楚記憶力不行,而是這所高中大得離譜!
明澤高中在小說中的定位是集結權力與財力為一體的「貴族學校」,這裡的學生們以財、權劃分階層,僅是學習好並不能成為他們另眼相看的優待。
而身為暴發戶的兒子,姜楚也屬於「平民」,特別他還是成績一地雞毛的插班生,這一插直接插到了全年級的吊車尾,班級里魚龍混雜,老師管不了也懶得管。
所以沒什麼背景,膽子和身板都不大的姜楚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班裡班外某些人的小弟。
姜。小弟。楚的體力確實不行,繞操場跑了一圈後,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停了下來,體能這事欲則不達,得慢慢來。
姜楚喘著氣,他體溫天生偏低,不怕熱也不愛出汗,運動完只有額頭出了些薄汗,他從兜里摸出張紙巾伸進劉海里擦了擦,慢慢朝出口走去。
在他斜對面的不遠處,穿籃球背心的少年撞了撞身旁的人,語氣奇,「闕哥,那有個帶頭盔跑步的誒!」
被撞的人不耐煩地抬頭,眉眼極為鋒利英挺,一頭酒紅色髮絲同樣恣意囂張,掃了一眼沒瞧見什麼奇怪的人,懶得理他,「你跑不跑,不跑我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