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麽呢花雕仔?是不是袁思归啊?”
死得冤的声音从毛毯外面传进来,有点模糊。
“嗯。”
我大口呼吸著这味道,没在意地点点头,“你怎麽猜到的?”
“因为你的眼睛……”
死得冤的手不老实地伸过来揉揉我的头发,“跟我养过的那只小猫很像。”
“小猫?不会是波斯猫吧,听说波斯猫的眼睛是绿色的……”
绿色?多难看啊。
“我养的那只猫,一到了春天,那眼睛……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死得冤笑了起来,顺著墙根溜走了。
呀呀呸!你才思春呢!
袁思归又来敲门了,“花雕仔,还没睡呢?我也睡不著,咱们聊会儿天吧。”
聊什麽,有什麽好聊的?
……
真别扭,把人家叫起来聊天,偏偏支支吾吾地半天不开腔,你累不累啊?真是的,再不说话我要睡了哦。
袁大老板显然有心事,斟酌了半天,终於下定决心说了话:“花雕仔,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的呢?”
稀里哗啦!当!好犀利好尖锐好一针见血的问题……我露出什麽破绽了不成?袁大老板怎麽看出来的!
袁思归没注意我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没有鬼的话……那个黄九,怎麽会和史大哥那麽像的呢?”
呼,还好,吓了我一跳,黄九和死得冤的问题可不干我的事,你爱跟谁打听跟谁打听去,小爷我要睡觉了。再说了,那笔帐该是你那个笨蛋老哥来算的吧?你瞎操的哪门子心啊,皇帝不急太监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唉,其实……我是不怕鬼的,啊不是,我是说,如果是史大哥变的鬼,我是不怕的。”
切!什麽逻辑!
“史大哥……哦对,你不认识他,他已经死了,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人很好,又聪明,又能干,什麽都会……”
我怎麽没觉得那个死得冤‘很好’?你确定你说的和我认识的那个是一个人,呃……鬼?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黄九不对劲了,要说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可是那麽像的就难得了,你说是不是?不光是长相,他们两个,行为、举止、语气,无一不像,就连吃东西的习惯、抽烟的牌子、喜欢喝菊花茶不加糖要加两片姜……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冤死鬼今天怎麽这麽八卦啊,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烦死了,困死了,我要睡觉!!!
“如果真是史大哥放心不下,要回来看看呢,我是不怕的……”
袁思归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轻轻笑了一下,“说真的,别看史大哥不是我亲哥哥,在我心里,和亲哥哥也没两样。他和我哥哥那时候……咳,瞧我扯到哪儿去了。”
袁思归发现说走了嘴,赶紧地转移了话风,“我是说啊,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人鬼殊途啊,要是真出点什麽事,可怎麽办呢……花雕仔?花雕仔?哟,你睡著了啊。”
袁思归叹了一口气,把被子给我掖了掖,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门。
吁──总算走了,最受不了婆婆妈妈的男人了,罗里八嗦没个完,烦得我耳朵根儿都长茧子了。
闭著眼要睡觉,忽然就心烦意乱地睡不著了,袁思归的那堆车!辘话翻过来调过去地在耳朵边儿蘑菇──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朋友……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