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垂下眼帘,但眼底的滔天杀意却遮掩不住,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浸染着刻薄与怨恨,“赵时宁,你屡次逃跑,就是为了与这只畜生私会吗?”
赵时宁听到“畜生”
两个字恍惚了一下,没想到这两个字眼有朝一日会从谢临濯口中说出。
“谢临濯,你说什么呢?你骂谁是畜生?!”
万殊金色兽瞳里滚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谢临濯,他掌心渐渐汇聚了浓厚的黑雾,同样对谢临濯也起了杀心。
“万殊,你不能对他动手!”
赵时宁连忙扣住万殊的手臂,试图阻止他对谢临濯出手。
她惦念着谢临濯腹中的孩子,实在是害怕谢临濯出什么事情。
“为何不能对他动手?”
万殊身体紧绷,脸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质问她,掌心的黑雾却越积越浓,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样子。
赵时宁离着他近,不可避免遭受汹涌魔气的波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艰难地出声:“他是我师尊,我是他徒弟,徒弟护着师尊不是天经地义吗?”
万殊陡然变得更加愤怒,“好啊,那你之前在船上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之前明明是你说……”
赵时宁立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连忙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唇,将那些不要命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我骗你什么了,不准你挑拨我与师尊的关系!”
谢临濯冷眼瞧着两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心中陡然滋生一股抑制不住的戾气。
他终日煎熬苦痛,受孕期折磨,而她却背着他另结新欢,好生快意。
谢临濯手中骤然出现寒霜剑,瞬间爆发出凛冽森寒的剑意,朝着赵时宁和万殊破竹之势般奔去。
万殊连忙揪着赵时宁的衣服,带着她躲开了杀气腾腾的剑意,同时将掌心的魔气挥向谢临濯。
谢临濯目露讥讽,“吭哧”
一声抬剑斩去魔气,他百年修为纵使如今再不堪,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畜生。
苦水河畔的风卷着他的披散于肩的黑发,明明是束着玉冠,眉目清冷的仙人,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赵时宁,你就是为了这样没用的东西背弃我?”
骂的不是赵时宁,赵时宁只当没听见这话,反而酝酿好委屈的情绪,率先控诉:“师尊,你怎么又要杀我?!明明我没有背弃你,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她与万殊只是在苦水河边扔了半天石子,什么也没发生,赵时宁自认为问心无愧,说出的话也理直气壮。
“师尊,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我,你心里何尝又有我的存在?我与万殊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如此嘲讽我。”
赵时宁难免对他生出了一些怨气,怨他不好好安心在无羁阁养胎,非要成日盯着她的踪迹,好像生怕她逃跑不要他。
万殊听到赵时宁坚决笃定的话,心中莫名不痛快,明明不久前她还让他陪着她一同下山,说要与他走遍九州四海,怎么如今好像恨不得将他撇开。
但赵时宁一直在偷偷掐他,万殊按捺住不快的情绪,没有说话。
谢临濯探究的目光扫过赵时宁的脸,她难得没有目光躲闪,而是毫不避讳地与他视线相碰撞。
他眼眸里幽暗的冷意淡去几分,但却不愿轻易放过万殊,“既然你与万殊毫无关系,那我杀了他,想必你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
赵时宁顿时瞪大双眼,想也不想道:“你不许杀万殊!”
小老虎可是她未来的小宠物,小坐骑,她怎么可能让小老虎就这样死掉。
谢临濯脸色阴郁,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赵时宁,你这是做什么?”
万殊却再也忍耐不住,将赵时宁拽回身后。
银发黑衣的瘦削少年站在浩荡的湖边,风卷着他高高束起的银发,格外意气风发。
他看想到前段时间谢临濯“道心毁坏”
的事情,好像看懂了赵时宁与谢临濯间的争执。
“够了,谢狗,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你我是差着几百岁的年纪,我打不过你,但是毕竟我与赵时宁一样,我们都还年轻,我有的是机会,而你却不同,你已经成了个满身怨气的黄脸夫……”
万殊不经意流露出嘲讽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谢临濯心底最隐晦的秘密。
随着腹部一日比一日的隆起,纵使变化细微,外人无法看出,但他作为孕育孩子的父体对此分外敏感,他在渐渐变得丑陋,无论从外表,还是内里……
赵时宁没料到万殊这么勇,居然敢与谢临濯硬碰硬,还敢嘲讽谢临濯年纪大。
修真世界几百岁的年纪真不算大,但不知为何却好像戳中了谢临濯的痛点,他肉眼可见得面目变得扭曲,抬剑就朝着万殊捅去,像个歇斯底里的怨夫。
真刺激,正房打小三的戏码,好看真的好看,刺激真的刺激,赵时宁你个渣女美美隐身咯。
在系统的长期熏陶下,赵时宁偶尔也能理解它崩出来的陌生词汇,她默默找了个角落藏起来,反驳道:“我与万殊清清白白的好不好,求求你了,别给我乱扣帽子。”
赵时宁藏在巨石后面,仰面朝天开始打瞌睡。
谢临濯与万殊再打得你死我活都不关她事,她连伸出头去看都没有看一眼。
你怎么现在不怕孩子出事了?
“首先万殊打不过谢临濯,其次你不觉得谢临濯太过分了吗?什么事情都要管着我,我下山这才多久他就跟过来,跟万殊说的一样,他现在就是个浑身都是怨气的黄脸夫,我看见他就烦。”
赵时宁在心里嘀嘀咕咕道。
巨石之外。
正房打“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