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怜月想到了身上仅剩的一粒碎银和一小撮铜板。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变卖得差不多了,她今日针线又没卖出去。而且这点子手工钱哪里够她和母亲生活的?如果顺着父亲的意思回吴府,以后拿到嫁妆也能照顾好母亲的生活。
母亲病重,她为了筹钱不就只有沦落风尘或早早嫁人两条路?相较而言,父亲提供的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吴怜月拿起一串父亲为她买的糖枣串,轻轻咬下一颗。
“甜吗?”
吴怜月点点头。
“到了府上,别和夫人拧着干。”
吴府转眼便到了。吴怜月跟在父亲身后缓缓走近这座承载着她童年喜悲的大宅院。
院子格局变化不大,只是她嬉笑玩闹过的凉亭甬道看起来比幼时小了不少,林木也更葱郁了。
守门的婆子没有认出她,院道上扫落叶的小丫头自然更不可能认得她。能在府里呆十年的下人不多,她也不是儿时的模样了。说是回家,被那一双双探究疑惑的眼睛拷问着,感觉和游街没什么两样。
她目不斜视地紧跟着父亲的脚步穿过二门,沿着游廊进了内院,内院里几个衣着华丽穿金带玉的丫头围着石桌下棋玩儿。
“老爷。”
吴天明路过时几个丫头齐齐站了起来。
“夫人在房里?”
吴天明问小丫头。
“回老爷,在。”
吴怜月从几人身旁走过时,听到她们在小声议论。
“心疼夫人房里的几个姐姐,要遭大罪咯!”
“老爷愈发胆大了,竟把小妖精带回府。府里怕是要添新姨娘呢!”
“夫人怎么可能同意?瞧着吧,呆会儿就被会打出来。”
“咱们还是去别院儿吧!”
“要去你去,我要留这儿看好戏。”
……
吴怜月回头望了几人一眼,几个丫头忙地住了嘴。
锦阳出去后申霄的心思也跟着飞了出去,她匆匆洗好抬起玉腿跨出了浴盆。
净室的紫檀木架子上搭着锦阳为她准备的干净衣裳,因她常到王府,锦阳特意着人做了四季衣裳供她换洗。衣裳在锦阳卧室熏久了,也染上了那种花果香。
在外间伺候的小丫头见申霄出来了,躬着身子问道:“郡主让奴婢问问霄姑娘今夜留宿吗?”
“留。甲衣洗好送去将军府,剑送去城西铁匠铺让全老三好生打磨。”
她用顺了手的佩剑被敌人的头盖骨磕出个大豁口。
小丫头应声后入了净室清扫。
申霄大步走向锦阳的院子,半道遇见了冤家。
嘉王府世子,锦阳的孪生哥哥秦晁林喜笑颜开的像个大傻子一样朝她走来。
“霄儿。”
秦晁林在去先生家交日课的时候听说申时茂将军携女回京复命了,便左右央求,又是耍赖又是溜须拍马的总算让先生同意把功课推到明日。
申霄只恨自己轻功不好,不能直接翻墙过院飞去锦阳房里。
“世子。”
申霄恭恭敬敬作了辑。她必须和这个疯子保持距离,一个娘胎里几乎同时出生的两兄妹,除了外貌相似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过了年节我就十四了。”
秦晁林得意洋洋地伸出四个手指。
“恭喜世子。”
申霄往左一拐绕过了这个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