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怕。我送娘娘回屋。”
游婵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柔柔弱弱的霁嫔竟然救了她。她一不留神欠下霁嫔一条人命,一命还一命,她不能再有杀这人的念头了。可即便不杀她,也还觉得欠着人情。
就好比你被人施了救。总不能对恩人说:“恩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我本要杀你,如今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咱俩便算扯平了。”
这岂不是歪理?
这样一算她竟稀里糊涂地欠了霁嫔两条人命。
走到房门,游婵无情地将怜月推进屋中迅速合上门,然后在门外冷冷道:“娘娘别出来,容我收拾一下。”
她是怕了屋里的主仆二人了,若不小心吓坏了二人受难的只会是她。想想那一声声惊叫,那浆糊似地粘在身上的二人,游婵便觉得头疼无比。
把几个假太监抬到后柴房,用火清理干净后,游婵又回了房中。
不过离开片刻,怜月与阿莱已经快被吓疯了。
“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怜月和阿莱又又又又扑进了她的怀里。正当游婵无奈地叹着气,怜月突然拉着阿莱猛地从她身上弹开,指着游婵道:“血!血!血!”
游婵冷漠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血迹。这不废话吗?搬尸首可不得沾上点血。
“我去给您找干净衣物。”
阿莱跑到衣橱前翻翻找找,抱了一大堆宫里赏给怜月,她还一次未穿的衣裳过来。
满目的轻纱绮罗,颜色也是娇艳无比,瞧着比龙吸水还要鲜艳热闹。
“没有方便行动的衣物吗?”
游婵没有掩饰对于怜月那些衣裳的嫌弃。她多年未着女子衣衫,最爱轻便的款式和耐磨的衣料,颜色以红黑青为主,耐脏且不易看出血迹。
“没有。”
怜月摇头道。
“没有。”
阿莱也附和主子道。
因游婵脸和脖子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怜月便用早上剩下的凉水拧了帕子要替她擦。
“我自己来。”
游婵要接帕子,被怜月拒绝了。
“奴婢伺候您更衣。”
阿莱也过来凑热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跟两个臭流氓似地开始扒她的衣服,而且动作出奇的熟练。
“不劳娘娘费心。”
游婵尴尬地婉拒着,伸手拦霁嫔又拦不住阿莱,伸手挡阿莱又被霁嫔钻了空子,没多一会儿,她便被手脚麻利的二人褪了外衫,里衣……
阿莱忽然静止了,替游婵擦拭血迹的怜月与阿莱对望了一眼,也呆立住了。
与游婵身上的伤痕相比,怜月与阿莱身上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游婵知二人是吓到了。可她一介练武之人又是在护国尉做事,身上有伤简直是不能再寻常的事了。她第一次露出羞色,随便挑起件怜月的衣裳披上道:“我自己来吧!”
“您这伤……”
怜月心疼地问。
“执行公务时被人砍的。”
游婵淡淡地说:“他一刀砍中了我的肩,我一剑取下了他的首级。”
游婵甚至有些得意,只要不是致命伤,对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