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笑僵在了脸上。太妃娘娘还是那个太妃娘娘啊,她做什么都会被嫌弃的生活又开始了。
怜月偷偷把那件大红色的袍子换下了,穿得严严实实地候在寝殿,想着皇上来了自己该怎么说才能逃过今夜。
夜越来越深,怜月推开窗看,外面是被雪映得白茫茫的一片,但若是以为时辰尚早便错了,因为月已挂上了高空。
皇上驾到!
公公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夜,也刺穿了怜月本就忐忑的心。
皇上独自推开了寝殿的门,见怜月一身常服地立在屋中,不禁皱起了眉头。
“内事司的人没告诉你今夜侍寝么?”
皇上坐到桌前望着怜月,双目含怒,有些不悦。
怜月合手而立道:“告诉了。”
“既知道怎么还未沐浴更衣?”
皇上又添了几分怒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妃子中有这样不识相的人。
怜月小心地说:“沐浴过了。但臣妾不能服侍皇上。”
“……”
皇上一脸疑怒,等着怜月继续往下说。
“臣妾觉得那种事需得有感情才行,臣妾与皇上初识,连话也未说过几句,怎么能……”
怜月不敢再往下说。她左思右想觉得与其编蹩脚的瞎话被一眼看破,不如实话实说,骗皇上可是欺君大罪。
“所以你不情愿?”
皇上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怜月坐下。
他还不至于逼迫一个小女子行不愿之事,对于这个丫头,他愿意多给一点耐心。比起怜月的身子,他更想得到她的一个笑。“那咱们二人便说说话。”
皇上亲手斟了杯茶递与怜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怜月接过茶,怯生生地坐下了,低着头问道:“皇上不怪臣妾么?”
“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要怪也怪不着你,是朕鲁莽了。”
皇上摸着茶杯有些微凉,不满地道:“月门宫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茶水凉了竟也不换?”
怜月忙替自己宫里的人解释道:“这是特地为皇上准备的安神茶,放得久了些煮茶炉的炭火灭了,臣妾这便帮您再热上。”
皇上摆了摆手,将茶推到一边。“不必了。”
这茶是能治皇上失眠的灵药,她又将一整瓶全倒进去了,若皇上不喝再得可就难了。怜月为了治好皇上的失眠之症早日离宫,便耐心劝道:“臣妾特意为您备的,皇上不尝尝么?”
皇上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丫头居然对他如此用心。
怜月将自己手中的茶递给皇上,甜甜地笑着道:“皇上请用。”
皇上接茶时握住了怜月的手,眼中全是怜月的那一笑。这笑与他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淡淡的暖暖的,纷扰世间因这一笑安静了,山河湖海因这一笑失色了。
他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对怜月道:“替朕弹首曲子吧。”
“是。”
怜月起身走到琴案前坐下了。
皇上坐在桌前,如昨夜一样,托腮听着从怜月指尖流出的曲乐。渐渐有了睡意,迷糊着皇上突然问道:“你今夜还要去别殿睡么?”
怜月抬头冲皇上一笑:“臣妾就在此为皇上抚琴。不走。”
过了没多会儿皇上便睡着了,怜月如昨夜一般开门叫常合殿的公公将皇上抬去了床上。公公倒没料想到皇上这样快便睡着了,看霁嫔衣衫齐整,也不似侍过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