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对方还在猜测身份。
弘昼也不生气,手上不慌不忙的,将腰间藏着的令牌拿出来晃了一下。他咳嗽一声,坐直身子道,“来吧,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作为呈堂证供,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副令牌。
有人不懂,但
是看见上面的字也能猜到了。
尤其是刘知州两人,普天之下能带着皇上的令牌出行的小贝勒爷,除了和贝勒还有谁?
众人大惊齐声跪下行礼,“奴才见过和贝勒。”
弘昼嗯一声应答,他格外享受他们的请安,手边的惊堂木正式敲响一回,“升堂!”
“讼师,提笔!”
“是。”
劲装侍卫们抢占了衙役们的位置以及水火棍,默默的站在两旁。讼师稳稳坐下,他笑着提笔问,“今日有缘相见,还请知州大人和知县大人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来,究竟为何抓拿贝勒爷?”
这话没办法回答。
陈知县一时不知如何说好,毕竟明面上的命令是他来下的。县令就在脚边奄奄一息,他很难想象怒意下来会是如何。
讼师也不急,笑意愈发浓郁道,“若是难说,也可以不答这个。左右是死命一条,倒不如为你们家人着想?”
陈知县抬头,“想问什么?”
“小事而已,如知州知县二人任上几载,可挪取多少钱财粮食?牢中收押的百姓为何罪?亦或者郊外的庄院……”
公堂之上,只有讼师冷冷清清的声音。不疾不徐,宛如春风,又能轻轻慢慢地笼罩着刘知州等人,叫他们很觉压抑。
讼师出身瓜尔佳氏,是弘昼封为贝勒之后走马上任的五品管事,名为秉志。满族人,却有着汉学熏陶的气质和思想,在科学院的小院子里他就是文书担当。虽然可用,但几乎
是弘昼不怎么会关心的人。
所以对于出来的机会,瓜尔佳秉志显得十分看重。
弘昼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才华了,自己只需要在公案上继续吃上午茶,熟读律法并参与调查时间的秉志,一人就能艳压群芳。
再看刘石箜陈德铭跪在地上,头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此时此刻,真的只有爽歪歪三个字代表他的心情。如果还要有,那肯定是……再来一次!
仗着渣爹的威风耀武扬威,真的是太爽了!
弘昼的手不住的摸着令牌,心里妙不可言。再加上有阿林保插话,弘昼只需要时不时地拿着惊堂木敲响恐吓一番。
效果很显著。
一开始知州还稳得住,知县也是讷讷不语。但后来被连番的心理攻击下,说错了一个字,秉志就能乘胜追击。
再然后,秉志将纸张写得满满当当。
弘昼收到的时候扫了一眼,字字句句清晰可见,条条款款罪名皆在,“好,很好。”
“阿林保。”
“是。”
“去抄家都不,去查一下府院。”
弘昼一下子说顺口了,看着底下人吓得本能的抖三抖,又连忙改口。一他没有这样大的权利,二则他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会习惯说抄家两个字?
太刺激了。
弘昼心里想着,挥挥手就让底下的人去忙活。
其实事情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最重要的是正式的去几家府院里搜找一些证据。虽然看着惊吓不已,但谁知道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是真
是假?
所以还是谨慎为主。
等了三四天的功夫,知州等人一直住在牢房里,无阻碍使得弘昼最终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拿着资料,习惯性的就会归拢了解起来,然后自然而然的做了一份真实的计划书。
计划书自然是要解决问题才有的。
如州县官征收钱粮应随征随解,迟延不解者,知府查报参处。又如州县批解钱粮而布政使抵充杂派,扣批不发者,许州县官申报督抚,并报部院题参。
而现有亏空各督府应确查原因,如知府共同徇隐以致亏空者,即行参革,由知府独赔。州县官有虚报亏空者,督抚据实题参,审明定拟,于本犯名下追还。又如系因公挪用以致亏空者,州县官革职留任,限年赔完。
仓谷霉烂者在一年内完补,准其开复。
另外要有相应的处置,州县亏空钱粮,知府揭报而布政使不转报,或已转报而督抚不即题参者,许知府申报部院,将督抚布政使照徇庇例议处,仍令分赔。卫所官员亏空屯卫等项钱粮,照地丁例处分。各督抚于州县亏空事前不尽心防范,事后不竭力补项者,严加议处,责令分赔。
弘昼只是看着资料上的几个州情形,做了大致的计划。还有许多细致的条款,他都谨慎的没有填写,留给了京城来交接的官员。
宣城也算是熟悉了,又吃过了当地的美食。弘昼没有任何的遗憾趁着风声还没彻底走远,,笑
着丢下计划书,连忙骑着马儿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