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五天,而這五天,巫雙的心越沉越低,她突然覺得自己那些不好的預感可能就要成型了。
今天是第六天,看著一旁粉衣明媚的秦師姐拉著莊師兄說話,巫雙覺得自己多餘到不行。她很識地收了劍,稍稍繞開他倆往飯廳走去——不就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師兄,南邊那山開了好些花,我要采些入藥,你陪我可好?」秦清說話的時候總是水水柔柔,讓人聽得很是舒服。
莊千樓看到了巫雙離開的背影,他又看了看正拉著自己一隻袖子的秦清,不動聲色地抽走了袖子,「這幾日比較忙,可能幫不上了。」
「不急不急,那花期還挺長的,師兄先應下我可好?」秦清稍稍歪了腦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她知道他不會拒絕,向來都是如此。之前讓他到藥廬幫自己,師兄也是都答應的。
莊千樓安靜了一會,終是點了下頭,「好。」
「師兄最好了!」秦清笑起來一如既往地好看,「我們一起去飯廳吃飯吧。」
「好。」
他們去到那裡的時候,巫雙已經吃了差不多。餘光瞟到他倆進來,她很自覺地放下了碗筷,「大娘,我吃飽了,幫你洗碗吧。」廚間在外頭,自己去洗碗就不打擾他倆了。
范大娘有些奇怪——巫雙這幾天怎麼都吃這麼快?
「小雙啊,怎麼不再多吃點了?」范大娘向來最喜歡她,這些個徒弟里就數她最愛她的飯菜,恨不得天天鑽在碗裡。
「吃飽了!等會還得習課呢!」巫雙笑著說道,拿起碗筷往外走去,遇上莊千樓和秦清時還打了個招呼,「師兄師姐慢吃。」
莊千樓看著她風風火火抱著碗離開的樣子,眉頭幾不可查地一皺。
離開飯廳,進到廚間,巫雙舀了水開始刷碗,悶不作聲,拿著那絲瓜囊使勁刷著,眼睛不可自制地就酸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心底冒出了莫名其妙的委屈。
她比不上秦清,漂亮溫柔,還是師父的孫女。
她呢?來歷不明,還是什麼折鬼之脈,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現在,莊師兄和秦師姐又湊成了一對,在谷中自己越發多餘了。
「啪嗒——」一滴小水珠滴入碗池中,濺起了一丁點的漣漪便消失了。
她急急用袖子揩了下臉,直揉得眼珠都有些痛了。
「小雙,還是大娘來吧,今兒個碗挺多的。」范大娘吃完了,也端著幾個碗走了進來。
「沒事沒事。」巫雙頭低了低,一副努力刷碗的模樣,「反正我都上手了,大娘您放那,我來就行。」
「你這孩子,好好練功就好。這活就交給大娘行了。」廚間一向都被范大娘照料得很好,她喜歡和孩子們一起吃飯,關先生和谷主那裡都是單獨送到屋子去的。平日裡幾個孩子時常會幫忙,不過大娘還是喜歡親歷親為。
「大娘,您今兒個就歇歇吧!這菜這麼好吃,我幫您洗個碗也是應該的。」巫雙說著,卻不敢回頭,生怕被范大娘看出些什麼。
「好好好,大娘我今日就享這個福了。」范大娘最喜歡聽別人贊自己做菜好,此時臉上禁不住就帶上了笑意。邊說她邊把碗放在了一邊,「那這裡就交給小雙啦,大娘我去看看菜地,挑幾個鮮的,今晚繼續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大娘!」
范大娘的步子離開了,巫雙嘴邊扯出的笑慢慢放平,不聲不響地繼續手中的活。
初春,水還有些涼,她的手漸漸透上了一層粉色,水池裡時不時幾滴小小的水珠,濺出的漣漪瞬間消散,仿若從未出現。
呵呵,真是矯情。別人的事,與你何干。
巫雙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胡亂用袖子擦了一通臉,二話不說,麻利地洗了碗,倒是將剛才突如其來的低落情緒趕走了不少。
反正以後會出師離谷,又不會一輩子在這裡,好好練功,不要辜負了折鬼之脈。
十三四的年紀,總是有些悲春思秋,她自覺自己這樣也有些不好意思。師兄都和師姐湊一對了,自己還成天和他一塊練功,好像也不是個事。反正都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以後能自己做的就不要再麻煩師兄了。
這麼想著,巫雙也暗暗下了主意——早些出師,早些離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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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下來事情完全出乎了巫雙的意料,等她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已經出師離谷了。
她看了看身後入谷的路,又看了看身下的馬,再看了看身旁同樣騎著馬一臉無波的莊千樓,幾乎有些回不過神——自己這算是被師父強制出師了?
事情,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華一宮出關了。印象里,師父這幾年經常閉關,他們這些徒弟的習課也都是在孫有同、莊千樓的督促下進行的。從巫雙知道自己是折鬼之脈起,這半年她也就見過師父幾次,十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而在這些次數中,還要扣除過年以及孫師兄出谷這兩件大事。
師父出關當日下午,秦清去見師父,不對,應該說是去見她的外祖父。秦師姐進到師父院子的時候還滿臉春光的樣子,可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竟然哭著跑了出來。
巫雙那時正一個人盤坐在不遠的一個小山坡上打坐,這一幕恰巧被她盡收眼底,也讓她訝異非常——這是怎麼回事?印象里,師父一向最疼師姐,怎麼把人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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