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要出门。
姒明华说商议完事情之后就带他去雅乐轩听戏,岑尧随口应下,对戏不戏的不感兴趣,倒是有些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前儿个他在书房旁听的时候,有人谈到了边关的战事。说陉城外最近有些动静,约莫是蛮夷那边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知详情,还需继续探听。
岑尧回去之后对着刘主簿问了一嘴,听了不少战场厮杀刀折矢尽的事情,又经刘主簿化用了几个典故讲解,对战争算是有了清醒的认识,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赢了,就是旗开得胜,众人欢呼;输了,就是马革裹尸,肝髓流野。
到底太过惨烈,无论哪种情况,都有不少人牺牲。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年少时读过的诗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岑尧虽只是一文弱书生,但也有几分爱国为民的情怀。
幼年灰心丧气之时,也曾偶尔冒出过一个两个念头。干脆不读书了,投笔从戎算了,好歹还能纵马快意,泄泄心中的郁气。
而不是待在岑府里,一遍又一遍枯坐。每日望着那高高的院墙,受着窝囊气,幻想着长大后出人头地的美梦。
可惜这想法没坚持多久,又被他娘给哭了回去,说读书才是正经路。
但到底是男人,谁小时候没做过金戈铁马的英雄梦?
那日听了后,岑尧便一直对边关外的事情念念不忘,不知道这次议事会不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不过这便成为姒明华心腹的好处了,不少外界还没传开的事情,他都能早早的了解清楚,偶尔还能跟朝廷上的一些臣子打打交道,眼界开阔了许多。
不至于像从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中。
大门外,牌匾折射出晃眼的金光。
岑尧等得有些久了,眉宇间略有些不耐烦。他换了个站姿,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酸痛的后腰,心里想骂人。
还不是都怪姒明华,自开了荤之后便有些毫无忌惮,晚上缠着他也就罢了,有时白日里也开始乱来,简直让岑尧烦不胜烦。
偏偏对方连私库的钥匙都给他了,岑尧也不太好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来,免得别人说他白眼狼一个,得了好处就开始翻脸无情。
他还是顾忌着面子的,于是勉勉强强的被拉着沉沦于爱欲中,可次数多了就不成了,他也是要火的。
好比昨天,他被硬压在窗子边做了一回,险些叫汤秉成给看见了。事后岑尧又惊又怒又怕,一巴掌扇过去,当即就冷了脸色。
让姒明华连着开了几箱子的金银珠宝给他,岑尧这才缓和了怒意。
此时后腰处的疼痛隐隐袭来,叫岑尧额角突了突,脸瞬间就黑如锅底了。他心里把姒明华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遍,又开始凄凄切切的哀嚎起来。
试问这世间有哪个主簿做成我这个模样?又要处理公务,又要贡献屁股!
(删)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岑尧想想就气得心口痛,他甩甩袖子在门口转来转去,到底是憋不住火,转身一脚狠狠踢在旁边的车轮上。
结果马车没倒,他的脚趾头却是痛惨了。
“嗷呜——”
岑尧嚎叫一声,像个斗鸡一样捂着脚跳来跳去,痛得哎哟哎哟大声叫唤,心里直呼倒霉衰栽!人不善,天也欺我。
“岑主簿!”
旁边的汤秉成却是急急忙忙的扶住他,单膝跪下就要去脱岑尧的鞋检查脚,“让奴才看看伤着哪儿呢?马车上有伤药好赶紧涂上。”
“欸你干什么呢,快给我放开!”
岑尧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脚痛都忘了,单脚直立着摇摇晃晃的就要去推他,“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掀我衣摆作甚?”
他还要不要脸了!
汤秉成手一顿,人没起,却是就着这个姿势道,“主簿的脚伤得重不重总要看看,若不妨,奴才先扶您上马车里去等着?”
岑尧的脚这下缓过来了不痛了,却又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是汤秉成。姒明华身边的走狗,主仆俩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的汤秉成。
他心眼儿小,还专爱连坐。自从姒明华招了他的厌,岑尧便把这汤秉成给一起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