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能为力,因为位卑言微,所以总是习惯性的顺从。
假装顺从的多了,好像也真的就被禁锢上了一层软弱的套子,内心的那点子不愿意也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甚至可以忽视不计了。
就像小时候在书堂里装作愚笨,就像被其他公子哥们堵着戏耍跳下池塘,就像被拽着在大夫人门前跪下。。。。。。。。有太多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大大小小,有的能忘掉,有的却死活也忘不掉。
有些事情甚至随着年岁而一点点模糊,他记不清当时的场景,却只能记住那种几欲咬牙落泪的屈辱,记住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恨意。
所以岑尧在心里誓,他拼死都要为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一切试图阻拦他的,都会变成他的敌人。
不管平日里对他有多好,只要稍微触及到他的底线,那些阴暗的东西翻涌上来,他就又会变成被情绪左右的疯犬,用仇恨的眼神和尖锐的獠牙以示警告。
岑尧咬着牙不自然的战栗着,恨恨道,“你不要喜欢我了,全当我是个白眼狼罢。。。。。。。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被我迷惑了。”
他就是仗着姒明华喜欢他,仗着姒明华好欺负,“因为别人都欺负不了,所以就只能逮着你使劲儿的作弄了。”
“我知道你不会生我气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就让他们回到正常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要再徒生纠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在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床上人的呼吸沉重了一瞬。岑尧抹了把脸上的泪,飞快的站起身来,惊惧的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才终于掩着红肿的眼皮疲倦的走了出去。
。
就在背过身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只要岑尧回过头,回过头来看一眼,立马就可以和姒明华对视在一起。
可那青年走得那么沉重,又那么坚决,就像他话中清楚分明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的,当真要跟他一拍两散,就此再无牵连似的。
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那每一步略显疲惫的步伐,都踩在姒明华的心上,直到房门关上,再无一点声响。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看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再次被打开,有下人进来换茶水了。
汤秉成在帘子外唤了一声,没人应,以为里间的人还在睡,便略一挥手,领着身后的下人们进去收拾东西。
那知才一进去,就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眼。
那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燃尽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光亮照进去就映出张月华般惨白的脸。姒明华不知道在枯坐了多久,听见声响回过头来——
“汤秉成,他说他害怕,他还说。。。。。。。他没有安全感。”
“孤到底该怎么办?”
里间飘来恍惚的询问,那人满是孤寂,像是肩头落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凉得浸入骨髓。
声音落地,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应。
仆从们惊恐万状的低下头,只因那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