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止不住的想,明明也没有必要靠别人,明明朝着他自己的计划来也是可以的,明明他都算计好了一切,并且朝着梦想迈出了一大步了。
巨大的诱惑之下必然藏着更深的陷阱,世上从来没有白白的好事情,而他,又需要付出或者是交换什么呢?
他听见耳边传来姒明华的轻声笑语,“阿尧,我也没有想过要那么快的,本来那日看见那幅画之后,我便明白你心中还是有我的。”
“只要知道这一点,我便决定不再逼你了。只是——”
“你昨日待我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主动,喊我昭王,还唤我明华,你知道的,对于你的亲近,我向来无法拒绝。。。。。。。。。”
电光火石之间,那几个词叫岑尧脑海一震。
宿醉后疼痛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几幅清晰的画面,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随即恨不得仰头破口大骂。这贼老天,怎生待他如此恶毒!
那又哪里是什么主动亲近?分明是他昨日醉了酒,又乍然听见熟悉人的声音,不免心神大动之下有些精神恍惚,将姒明华错认成了赵明娇。
恍恍惚惚之中,还以为是上辈子睡在花楼被赵明娇当场捉奸的场景。为了避免受罚,自然是恨不得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讨好赵明娇,以免少挨些皮肉之苦。
哪知道。。。。。。。。这些功夫全部用在了姒明华身上,促成了现在这般结果。
岑尧不由神色哀哀戚戚起来,心里叫苦连天,竟是前世的罪孽延续到了今生,叫他一步错,步步错。
“阿尧,怎么还在哭?可是。。。。。。。。还在恨我。”
指腹摩擦在他的眼角,力道是轻柔而缓和的,却又平添了几分森然的凉意。
好像只要他点点头,那依依柔情就会化作刻骨之刃,深深地割进他的皮肉里。
岑尧隔着泪水望过去,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就好像那屋漏偏逢雨,举步维艰,进不得,退也不得。
若是此刻直言这一切都是误会,虽断得了姒明华的念头,怕也是弄成了一道死局。
依照对方的尊贵身份,再三被他拒绝,若是平淡点以后便形同陌路,那份外派的差事他也别想了;若是再激愤些,直接就恼羞成怒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可若是应下,怕是。。。。。。。怕是这辈子都再也摆脱不了这人了。
诚然,姒明华现在是爱他的,可是——
“阿尧?”
对方催促着他的回答,见他久久不答,笑意渐渐消失。
岑尧抖了一下,他看着对方那双熟悉而相似的凤眼,只觉得满心凄凉茫然,然后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他怕啊!他怕他兜兜转转又还是转回原处,他怕他连着挣扎两世依旧是相同的命运。
他怕姒明华会变成另一个赵明娇,另一个被爱逼得疯魔癫狂的恶鬼。
他们一开始都说有他陪着就已经知足,后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不满足。他们会变得贪婪,像个无底洞一样,不知节制的向他索取爱意。
如果索取不到同等的丰厚的爱,就会将刀尖对向他。
“我。。。。。。。我。。。。。。。”
岑尧白着脸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姒明华的肩膀后,形同影子般低眉敛眸的白面小公公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极其缓慢而恳求的对他摇了摇头。
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岑尧掐紧了手指,他猛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牙关颤抖不止,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肩膀,终于是语无伦次的哭道,“我。。。。。。我只是疼而已。”
他抱得那么紧,指甲深深地掐进对方肌肤里,“你说的对,我。。。。。。我心中是有你的,我只是觉得疼,太疼了,我害怕。。。。。。。”
“你下次轻一点好不好?”
他抬起头,纤长的羽睫全部打湿完了,那么彷徨,那么无助。姒明华听着他似是而非的像是泄愤和哭求的话,只觉得他连埋怨都可怜可爱。
从对方开口的第一句,他的心便安定了下来。当真以为昨日初次情事就弄疼了对方,这才导致青年这般受惊易怒,姒明华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莫哭,莫哭,是我之错,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岑尧拽着他衣服的手一滞,又狠狠地揪紧了。最后低着头挡住脸上的表情,他语气轻轻的道,“你说,你要对我好。”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