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久未见面的朋友,提及过去的旅行,云嘉也不由地想起许许多多旧事。
“我们一起去看过火山,读大学的时候,我们还住同一栋公寓楼。”
这次庄在没有说“我知道”
。
他猜就算说出来,云嘉应该也忘了,他不仅知道她的这位钟情亚文化的朋友,严格来说,还见过一面。
几年前,黎辉陈文青银婚,云嘉送的那只包,礼盒就由她这位同楼的朋友交到庄在手上。
当时夜里,他跟云嘉结束通话不久。一个披散着白金长发的女生裹着睡衣匆匆出现,找到在公寓楼下等候多时的庄在,还帮云嘉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她师兄忽然要求婚,她这几天忙昏头了。”
他点头表示理解,说自己已经跟云嘉电话沟通过了。
云嘉讲了一些和堂堂人的趣事,她们虽然不读一个学校,对方也是大她两岁的姐姐,但是两人兴趣相似,三观相近,从初次见面到成为好友几乎没什么磨合期。
说完,她更好奇庄在是怎么和卢家湛成为好友的,虽然他们俩之间倒有大学舍友这层关系,但她直言不讳道:“感觉就算你跟卢家湛被分到一个宿舍,也不会是那种会彼此一见如故的性格。”
乍见生厌也搞不准,因为宿舍里有这么一个自来熟又厚脸皮的大话痨,庄在应该会觉得痛苦。
“他以前不是这种性格。”
庄在想了想,又说,“不过一开始我对他的确缺乏好感,但也不到讨厌的程度,他那时候话也没现在这么多,他是哲学系的。”
另外两个室友则和庄在同系。
由于卢家湛行为异常,作息也与其他三人不同,好像开学不久宿舍里就自动形成三对一的排挤局面,有点专业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庄在倒还好,他没有留心他人的习惯,只要别过分打扰到自己,他对同处一室的人比较包容,毕竟他初中就有过集体生活的经验,对环境的适应性一直很强。
其他两个室友有点看不惯卢家湛,常常提起,常常皱眉,但也不能怪他们,的确是当时的卢家湛怪异得很。
大家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宿舍,就想赶快洗漱完上床休息,而课表不同的卢家湛已经早早躺进被窝。
隆大有个奇葩规定,不许学生在宿舍装床帘之类的东西,好像是之前有学生在宿舍自杀无人发现的例子。
洗漱出来,室友正整理东西,又听到卢家湛床铺里传来呜呜哭泣的声音。
两个大男生瞬间头皮发麻,扭过头,用口型无声交流。
一个说:他不会也要自杀吧。
另一个有学科歧视的说:我就说学哲学的没几个正常人,看吧,一天天跟犯病一样。
庄在洗完澡出来时,那两个人正在小声推诿,都建议对方出于人道主义去关怀一下深夜痛哭的室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多番拉锯,两人在看到擦着湿头发的庄在后,迅速形成统一战线。
让庄在去问。()
理由是——你看,你的床位跟卢家湛的床位是连着,他这样……你也没法安心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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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在对此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就跟之前室友拜托他自习帮忙占位一样,他看了卢家湛的床位一眼,说等一下,因为他头发还没吹干,要先去做自己的事,等他再出来,卢家湛的哭声已经很小了,不知道是听到了室友们对自己议论,还是已经顺其自然哭到情绪尾声。
庄在走到他床位边,轻敲了一下护栏,问,卢家湛,你没事吧?
卢家湛用显然不正常的哭过的声音,低低说,我没事。
庄在甚至都没办法看到他捂在被子里的脸,不过言尽于此,留一句“有事你可以说”
就回了自己床位,他的性格里,真没那份循循善诱的知心热情。
后来才知道卢家湛在一款古早网游里被人绿了,而且绿了两次,所以那阵子才表现得如此痛不欲生。
室友再发现他有异常行为,也都见怪不怪了。
有次深夜时分,卢家湛在阳台没完没了地抽烟,他们只在上床前叮嘱还在电脑前忙碌的庄在,留意一下,他别想不开,抽着抽着就跳楼了。
卢家湛家里条件很好,很早就接触网络,他的父母都在体制内,忙着各自的工作,除了富足的物质条件,对他的关心还不如家里常用的家政阿姨。
他上初中后便寄情网络,从在网上交朋友到在网上交了女朋友,努力考来隆川也是为了网恋对象。到了约好的面基时间,对方却迟迟不肯相见,各种理由推三阻四,最后他根据之前聊天里女生透露的一些消息,找到她上学的地方,发现她这一年多来一直有男朋友的,且从旁人口中得知,她与男朋友的感情很好。
庄在讲话的声音很缓,天然冷淡的声调,讲着再狗血的故事好似都平平无澜。
云嘉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不是——按先来后到,他没有被绿,他是第三者才对啊。”
庄在顿了一下,心里轻轻念了一遍她话里的一个词——先来后到,然后点了点头,解释说:“但他也不知情,而那个女生的男朋友,是知道卢家湛的存在的。”
“那她男朋友居然不介意?”
云嘉对此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