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应苦笑道:“是啊,我父亲甚是宠爱张姨娘,偏她是个狐媚刻薄又不容人的,哄得我父亲把后院的管家权给了她,自此以后我和我母亲的日子愈不好过,克扣月银缺衣少食是常有之事,甚至于我生了病她连请个郎中都不肯…”
“竟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
“幸而有位萧姨娘,对我与母亲多有照拂,还同我母亲说让母亲教我多做些绣品,她可替我们出去换了银钱,日子也能好过些。”
瓜尔佳文鸳看着眼前的她眸中尽是心疼:“姐姐…”
“那时我才七岁,便开始跟着母亲学刺绣,后来几位姨娘生的弟弟妹妹到了启蒙的年纪,家里请了先生教书母亲便不愿我再绣了,想请萧姨娘求我父亲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念书,可我不肯,母亲眼睛不好我不忍让她再为了生计操劳。”
瓜尔佳文鸳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姐姐,原是我不好,引起你的伤心事了。”
“日子就这么慢慢熬着,直到后来宫里传了选秀的消息,我才觉得有了盼头。妹妹,你不知道我多渴望中选,并不是为了什么恩宠,什么地位,我只是觉得我若进了宫,父亲和那些姨娘能看在我是嫔妃的份上有所忌惮,能对我母亲好些,母亲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姐姐,我明白的,我明白…”
安答应微微颌:“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眉姐姐、莞姐姐和你、你们有家世、有才情、有样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姐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人各有所长罢了,姐姐绣工一绝,怕是宫里绣娘都要逊色几分呢,况且姐姐歌声宛如天籁,想必是宫里其他嫔妃都羡慕不来的。”
“如今我只愿咱们姐妹四人好好的,盼母亲能康健平安,其他的就别无所求了。”
瓜尔佳文鸳眸光一动,忽而有了想法:“姐姐,你不能如此想。”
“为何?”
“咱们既入了宫,此生是苦也是一辈子,愁也是一辈子,荣耀是一辈子,风光也是一辈子,何不挣扎一番呢?”
闻言,安答应神色微变:“挣扎一番?”
“伯母失了宠,家中妾室都能冷眼欺凌,宫中更是如此,不得宠的低位嫔妃哪个不是苦熬着的。不说别的,你看看嬛姐姐只是久病失势,宫里的奴才都能被背弃主子另攀高枝,更别说内务府的那帮奴才克扣月例,克扣炭火,甚至于连冬日的衣服都得自己做,那日子过的连你都不如!”
安答应微微皱起眉头:“是啊,宫里惯会拜高踩低的。”
“可若姐姐承了宠便不一样了,夏常在再不敢奚落你,宫里奴才自然不敢再怠慢。”